來源：中國經濟時報
編者按被稱為史上最嚴的汽車國六標準（國家第六階段機動車汙染物排放標準）將於2019年7月1日起正式實施。汽車國六相比國五排放標準在各項汙染物的指標方面，都要嚴格很多。特別是國六b標準，在碳氫化合物、一氧化碳、非甲烷總烴等指標上相比國五嚴格了50%左右。那麼，實行汽車國六標準後，對汽車生產企業、汽車經銷商有哪些影響？對消費者有哪些影響？對二手車市場有什麼影響？中國經濟時報特刊出一組稿件，以饗讀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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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經濟時報記者 王靜宇
被譽為史上最嚴格排放標準的國六即將實施。目前已經有很多城市和地區宣佈提前實施了國六，比如北京、廣州、杭州、河北等地區，最快的海南已經在2018年11月1日實施了。按照規定，國六標準的實施分為兩個階段，2020年7月1日起，所有生產、銷售、進口、註冊登記的汽車都必須符合國六A標準，這是第一階段的過渡期，第二階段的普及期將從2023年7月1日起執行。
那麼國六標準到底有多嚴格？相對於國五標準，國六標準的CO（一氧化碳）、THC（總碳氫化合物）、NMHC（非甲烷碳氫化合物）、NOX（氮氧化物）、PM（顆粒物）等汙染物排放標準分別提升了50%、50%、49%、42%、33%，甚至要高於歐六標準，是目前全球最嚴格的汽車汙染物排放標準。
“寒意”中的車企再承壓
國六標準的實施有利於環境問題的改善，當然對汽車產業也會產生深遠的影響。
近日，中國汽車工業協會(以下簡稱“中汽協”)發佈的數據顯示，2019年5月，國內汽車銷量完成191.3萬輛，同比下降16.4%。其中乘用車銷量156.1萬輛，同比下降17.4%。
5月，汽車產銷同比降幅有所擴大，產銷量分別完成184.8萬輛和191.3萬輛，比4月分別下降9.9%和3.4%，比上年同期分別下降21.2%和16.4%，同比降幅比4月分別擴大6.7和1.8個百分點。
今年1—5月，汽車產銷分別完成1023.7萬輛和1026.6萬輛，產銷量比上年同期均下降13%，降幅比1-4月分別擴大2和0.8個百分點。
某汽車品牌營銷總監接受本報記者電話採訪時指出，國五車積壓，導致經銷商庫存成本的不斷提升，更佔據了廣大經銷商的資金與停車位置。為了解決經銷商的高庫存，也為了讓經銷商行有餘力購買自己的國六車，汽車廠家即便有能力生產國六車，也不敢生產，更不敢投放。在7月1日“大限”之前，各大廠家與各地4S店唯有一個目的，就是傾銷國五庫存車。
國五庫存車降價的背後，大多數車型都指向國五排放標準，上汽在其公告中也明確說明，促銷就是了銷庫存。不難看出，處於新政過渡期的主機廠壓力並不小。
根據中國汽車流通協會近日發佈的最新一期“中國汽車經銷商庫存預警指數調查”，今年4月，汽車經銷商庫存預警指數達到61%，環比上升5.7%，同比上升6.47%，庫存預警指數仍在警戒線之上。根據國際同行業的通行慣例，庫存係數高於2.5已經意味著庫存過高，經營壓力和風險都非常大。自2017年以來，這也是同期庫存預警指數最高的一次。
中汽協副祕書長師建華曾分析，因為正處於國五國六標準切換時期，消費者對汽車購買的觀望情緒明顯，導致汽車市場的低迷。
車市寒冬也體現在車企們的財報裡。在各大上市車企公佈的2018年市場表現中，不少車企身處泥潭，營收和利潤的負增長，甚至是淨虧損讓他們倍感壓力。
與此同時，作為國五的升級版本，國六較國五嚴格50%。正因如此，國六發動機的製造裝配需要耗費大量的人力、物力、財力，需要通過改進發動機、PDF、顆粒捕捉器等綜合一體化改進(部分是加裝)才能完成。以自主品牌東風公司為例，每進行一次排放升級，整體投入都在10億元左右。
談及國六標準的發佈實施，全國乘用車市場信息聯席會祕書長崔東樹指出，國際車企在達成國六標準時有天然的技術優勢和準備時間，加之一些核心排放技術又由外資零部件企業所控制，因此國六標準對自主品牌的壓力更大。
那對於國內車企而言，排放標準更嚴格意味著車企必須改革現有的技術，以使車輛符合相關標準，尤其是發動機的研發。業內專家認為，從目前各大車企的技術儲備來說，從國五升級到國六技術難度不大，但勢必會增加投入成本，這一部分成本會反映到車價上去，而且發動機開發是一個系統化的過程，面對日益臨近的國六標準，可以說是時間緊、任務重。
4S店加緊清庫存
可以預見的是，自今年7月1日進入國六階段後，國五排放標準的車型將被淘汰，所有新車上戶都必須滿足新的國六排放標準。正因如此，考慮到無法上牌和保值率低的問題，汽車經銷商為了清空國五車型的庫存，已然開展了大面積的降價促銷活動，力度之廣、範圍之大、時間之長前所未有。
中國經濟時報記者近日走訪北京幾家汽車4S店瞭解到，針對庫存的國五車型，廠家給出了較大的優惠和降價幅度較大的促銷。
在某家4S店，記者看到，官方指導價為38.88萬元的某款國五車型，目前4S店給出6.5折的價格優惠，此外，還贈送價值幾千元的大禮包。
一位銷售人員告訴本報記者，目前在售的多數國五車型比國六車多優惠5000至4萬元，另外還送價值千元的出行禮包。除此之外，還贈送保養代金券等。
降價只是為了去庫存，如果沒有庫存壓力的話，基本不會有太大幅度的優惠。之前，有媒體報道，某品牌汽車廠家針對內部工作人員購車有大降價，每個工作人員都有一個“親友尊享購”名額，部分主機廠還針對供應商推出了相應的優惠活動。
記者致電某品牌汽車4S店，銷售人員說：“店裡國五的車已經賣完了，之前針對國五車的降價力度很大，很能吸引消費者。現在店裡賣的都是國六車型，優惠活動很少，有的車型沒有優惠活動。”
據業界測算，近期針對“國五”車型的大幅降價，相當數量的經銷商是在“虧本銷售”。前不久，上海市汽車銷售行業協會發布《致各品牌汽車供應商的公開信》中指出，上海地區的經銷商在以極低的價格進行虧本銷售，在車市銷量下行的影響下，有約7成經銷商處於虧損狀態。
一位業內資深人士接受本報記者採訪時表示，對於4S店來說，他們得在國六完全實施之前把手裡的國五庫存車處理掉。一些熱銷車型還比較好處理，那些相對冷門的車型才是最為棘手的，有時候即使大幅降價效果也有限。
“正是在這種背景下，可以看到一方面國六車數量少、或者預訂不到，而另一方面廠家與經銷商又對國五車聯合降價，官降、補稅、送保養等。一句話，汽車廠商與4S店變著花樣讓消費者買國五車。”上述這位業內人士說。
事實上，這樣的舉措背後反映的仍是車企難以緩解的焦慮和不安。對車企和經銷商來說，如何邁過即將到來的考驗，或將成為最大的挑戰。
倒逼二手車市場加快洗牌
作為車市的另一重要組成部分二手車又會受到什麼影響？
位於北京市南四環的花鄉二手車市場，是北京較早成立的二手車交易市場之一，本報記者走訪時發現，市場裡冷冷清清，前來看車或者二手車買賣的人不多。一位二手車商販告訴記者：“目前市場交易不多，已經有一段時間了，最主要還是受到國六標準即將實施的影響。”
“其實，現在很多二手車商本身都在虧錢，市場也比較低迷，國六標準的實施給我們帶來很大的壓力。本來今年外地車進京已經開始限制時間和次數了，又加上現在京津冀國一、國二的車都不讓進入市區了，再加上國六標準的實施，意味著國三的車（主要是2006年-2008年）也要面臨淘汰，更進不了市區，所以價格會很便宜，價格便宜就意味著二手車商賠得更多。”上述這位二手車商販說。
業內專家表示，當前在售的新車正在進行“國五”“國六”兩種排放標準的切換，國六提前實施可能會讓一部分車主提前出售手頭上的一批國三、國四甚至國五的車。而消費者在購買二手車時也會有較多顧慮。首次購車的消費者一般比較傾向於購買國六車型，因而不會選擇二手車。此外，一些消費者會擔心國五二手車流通困難、貶值快出售難等現象，所以處於持幣觀望狀態。
北京某家從事二手車交易網絡平臺的市場部經理接受本報記者採訪時說，提前實施國六，對二手車的影響主要還是體現在價格方面。市場會對國五車進行清庫，這導致新車價格下探，進而影響二手車的價格。按照以往經驗，國五標準實施後，部分法規較嚴格的地區國三二手車無法過戶，大部分地區也僅限於本地過戶，異地過戶必須是達到國四標準以上的車型。國六標準的實施，國二、國三的汽車將面臨報廢。目前，在即將實施國六標準的大部分地區，其都對國三的淘汰給出了時間表。
上述二手車商販告訴本報記者，“大家現在收車十分謹慎，有的乾脆就不收了。因為車商的價格空間太小了，價格隨時有下探的趨勢，一些高檔車或者是車況好的車主也不願意賣車，如果價格過低，還不如用到報廢。”
記者觀察
國六標準快來了，車市雪上加霜？
■中國經濟時報記者 張娜
從7月1日起，全國多地將開始實施國六排放標準，這比原計劃的2020年7月1日提前了整整一年時間。業內人士感嘆此舉或令本已“寒氣逼人”的車市雪上加霜，果真如此嗎？國六標準的提前實施到底給車市帶來怎樣的影響？
國六標準實施進入倒計時
什麼是國六標準？簡單地說，就是對機動車尾氣汙染控制排放的標準，只有符合了這個標準的汽車，才能在中國銷售。中國從2001年發佈並實施了第一階段的排放標準，即國一標準。目前，國六是第六階段的排放標準。
7月1日，不少省區市將提前實施國六排放標準。比如北京市要求，自2019年7月1日起，公交、環衛行業實施重型柴油車國六b排放標準，自2020年起，其餘車輛實施國六b排放標準。上海、天津將於7月1日起對輕型汽車施行國六b排放標準。此外，河北、河南、山東、山西、海南、安徽、陝西、四川等省將施行國六標準。
據瞭解，國務院於2016年12月23日發佈的《輕型汽車汙染物排放限值及測量方法（中國第六階段）》預計於2020年7月1日起實施。
為什麼這麼多省、市將實施國六標準的“時間表”提前？原來是為了“藍天白雲”。隨著我國機動車數量的逐年增多，汽車尾氣對環境的汙染問題日益凸顯，國務院於2018年發佈了《打贏藍天保衛戰三年行動計劃》，各地開始積極響應，國六標準實施提前進入倒計時。
7月1日就是一個關鍵節點，這一天將註定是一箇中國汽車市場邁入國六排放標準、離“藍天白雲”更近一步的標誌性的一天。
哪些車型會“受傷”？
7月流火，國六標準的即將到來，對國五標準的車型而言，卻備感涼意。
從環保的角度看，相比國五油品，國六汽/柴油重點降低了車用汽油的烯烴、芳烴、苯等含量；降低了車用柴油指標中多環芳烴含量，並增加總汙染物含量的量化指標要求；指標全面達到歐盟現階段車用油品標準水平，個別指標甚至超過歐盟標準。
數據顯示，相比較國五標準汽/柴油，國六油品一氧化碳排放量降低50%，總碳氫化合物和非甲烷總烴排放限制下降50%，氮氧化物排放下降42%。
消費者關心的是，屆時，哪些車型將受到衝擊？哪些車型不受影響？
根據全國工商聯汽車經銷商商會5月30日發佈的關於提前實施國六排放標準全國範圍內經銷商運行情況的調研結果，有66%的經銷商7月1日前無法消化國五庫存車型，其中有超過半數的經銷商反映積壓的國五庫存車數量在100臺左右。
可以說，“國六”標準的提前實施，對國內自主、合資車商造成了相當大的庫存壓力。
而從各地發佈的國六排放標準實行細則來看，對於質量3500kg以上的重型車，全國各地區國六排放政策除了北京明確提出2020年1月1日開始實施重型車國六b排放標準以外，全國其他地區目前還是從2021年7月1日開始實施國六a標準，2023年7月1日開始實施國六b標準。
換句話說，3500kg以上的重型車不受此次國六標準提前實施的影響。比如，大部分依維柯歐勝底盤房車、上汽大通底盤房車、福特全順底盤房車和東風御風底盤房車，仍可以正常上牌。
而質量在3500kg以下的皮卡房車、商務房車車型則不那麼幸運了，將直接受到本次國六標準提前實施的影響，即7月1日以後銷售購買的此類車型不能上牌了。
穩定車市成效有待觀察
近日，中國汽車工業協會（以下簡稱“中汽協”）發表了《關於做好國五切換國六和在重點地區提前實施好國六標準的倡議》，表示除“藍天保衛戰”要求以外的地區，不提前擴大實施國六的範圍；不得制定實施限制二手車（包括國五排放標準）的限遷政策的具體規定等。
據悉，按照國務院《打贏藍天保衛戰三年行動計劃》要求，從2019年7月1日起，重點區域（京津冀及周邊地區、長三角、汾渭平原、珠三角地區、成渝地區）提前實施國六排放標準。
中汽協還標註了“藍天保衛戰”國六標準提前實施區域範圍，包括天津、廣州、深圳、河南、山東等地。
不過，從中汽協標註的“藍天保衛戰”國六標準提前實施區域範圍來看，比如天津、廣州、深圳、河南、山東等地，這些地區佔全國汽車銷量一半以上的市場體量，因此，倡議能為車市穩定帶來多少成效，有待進一步觀察。
為應對即將到來的“大限日”，很多地方有關部門已經或開始將汽車上牌從銷售切換調整為生產切換，即7月1日前生產的車輛均可以上牌。另外，對排放標準進行升級。在已公佈排放標準提前實施的區域，政策實施前一季度，主機廠停止向當地經銷商下達國五車銷售任務和庫存，並幫助經銷商妥善處理因產品切換不及時導致的庫存和損失。
主 編丨毛晶慧 見習編輯丨馬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