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融去槓桿總體影響可控

金融 經濟 投資 中國人民銀行 中證網 2017-05-13

金融去槓桿已在路上,它將如何推進,對資產價格有何影響,都是當前值得關注的問題。

中國金融體系為什麼要去槓桿?這是因為無論是從嚴格的統計數據還是從經濟活動表象來看,金融部門都出現過度膨脹的跡象。

從數據來看,2016年,我國GDP增加額為5.5萬億元,銀行的總負債卻增加了30萬億元,也就是說推動GDP增加1個單位要花近6個單位貨幣信用。在3061家A股上市公司淨利潤中,16家銀行的淨利潤佔了一半,而在代表大盤藍籌滬深300指數中,16家銀行的淨利潤佔了近60%。

從經濟活動表象來看,2016年頻頻出現通過金融體系提供的廉價資金吞併先進實體企業的現象。金融部門的過度膨脹也直接催漲了資產價格。2016年全社會房產總值已經是GDP的250%。弗裡德曼說:“在我幾十年研究貨幣現象的過程中,我一而再再而三地注意到,貨幣制度中有些看似微不足道的變化,常常會引出一些任何時候會出現但卻無法預期的結果。”我國金融體系的一大問題是,以間接融資為主體的結構與近年中小銀行的快速發展使貨幣創造的渠道發生了巨大變化。以往貸款和外匯佔款是貨幣創造兩大主要渠道,而如今商業銀行同業業務快速增長,已經是貨幣供給另一臺大功率發動機。有研究表明,2016年我國金融體系中M2增速在11%左右,而總負債的增速是16%,這意味著1/3的非存款負債以20%以上的速度高速增長。西方國家經濟金融發展史上種種以被動糾錯方式導致金融泡沫破裂的事件,而我國有制度優勢,一直有對經濟金融形勢進行預研、預判並進行自我糾錯的優良傳統,在美元已經啟動加息週期,人民幣匯率面臨壓力重重之下,金融體系主動去槓桿勢在必行。

如何去金融槓桿?與股市去槓桿不同的是,這次去槓桿的主體是銀行業。銀行業的加槓桿過程是清楚的,畢竟我國金融體系比2008年金融危機爆發前的美國金融體系要簡單許多,不但沒有創新能力十足的投資銀行,也沒有桀驁不馴的投資銀行家,也沒有複雜的金融衍生工具可隱藏。美國金融體系的複雜程度,甚至連彼時的美聯儲主席、人稱“影子總統”的格林斯潘都不清楚美國的M2究竟有多少。

我國金融體系加槓桿過程從微觀上是銀行同業之間“借短拆長”,從宏觀上是央行與商業銀行的資產負債表互動擴張過程。推動銀行加槓桿的原動力在於以下兩點:一是資產端的資產回報率提高,二是負債端的資金利率下降。那麼,去槓桿的著力點也在於兩點:一是中性或偏緊貨幣政策從整體上穩定短端負債利率;二是結構性方法控制局部金融機構規模擴張過快。因此,控制基礎貨幣、調整貨幣乘數、收窄利差提高負債成本、風險準備金制度與規範槓桿率、MPA直接控制信用擴張等就是去槓桿的可用措施。從去年8月底開始,央行通過鎖短放長、提高資金利率,直接提升了銀行和非銀機構投資中的槓桿成本。今年一季度,央行已進行了近萬億規模的主動縮表。而近期銀監會政策直接從控制、甚至壓縮規模入手,一些商業銀行已主動開始縮表。這個過程是可測、可控、可承受的,不會誘發系統性風險。

金融去槓桿對各類資產價格有什麼影響?行為金融學研究表明,投資者往往對好消息會反應不足,對壞消息會反應過度。如果是硬性去槓桿,那麼資產價格就會過度調整。2016年8月底開始央行鎖短放長,提高資金利率,市場預期不足,10年期國債期貨在不到兩個月內下跌了5.4%。但這些都已經是過去式。筆者認為當前繼續推進的金融去槓桿措施總體來說是比較溫和的,不太可能會採取激進的方式去槓桿,因為實體經濟沒有相對應承受的能力。本質上來看,我國金融業槓桿是實體經濟槓桿的一個投射。基於溫和去槓桿的基本判斷,資產價格不會劇烈調整。股市的槓桿已經大幅下降,目前的藍籌指數已經處於估值合理區間,再次大幅調整的可能較小。債市受銀行委外贖回影響,難免會持續動盪,但不會發生踩踏事故。房產價格可能會下跌,但也不會發生危及金融體系的斷崖式下跌。大宗商品市場上雖然資金比較敏感,短期價格波動較大,但驅動大宗商品價格的核心因素仍然是供需基本面。總體而言,在金融去槓桿的大背景下,各類資產價格總體水平會下降,畢竟大河缺水,小河水位也會回落,但不會出現大幅調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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