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爸爸!爸爸!”
女兒哭喊著想朝範嘉民奔過來,可是她卻動不了。因為妻子徐瑞欣狠狠拽住了她的肩膀。
徐瑞欣冷笑道:“當初讓你簽字,你不籤,現在女兒還不是一樣歸我了?”
範嘉民要奔過去奪回女兒,可是卻被兩名警察模樣的人死死押住。他眼看著女兒被徐瑞欣拽得越來越遠。
“不!”
他一下子從睡夢中驚醒過來,人已經坐在了床上,窗簾縫隙裡透過來一束陽光,正好照在他的枕頭上。
他下意識地瞟了瞟房間,卻發現自己沒在宿舍裡,而是在一間賓館客房中!
範嘉民腦中一陣混亂,昨晚不是和林曉琴一起喝酒嗎?怎麼會到賓館來了?自己不會和她……
他把被子緩緩拉開,身上什麼也沒穿!
自己的衣褲扔在椅子上,床頭放著小半杯渾濁的水。杯子靠著一塊賓館告示牌,上面寫著“桃源賓館”幾個字。
“桃源賓館”是林曉琴住的賓館。
他連忙起床,邊穿衣服邊叫林曉琴,可她根本不在房間裡,就連她的東西也沒有一件。
怎麼會這樣?
範嘉民努力回想昨晚發生的事情,但只記得倆人喝醉了,至於喝醉後的事情,無論如何也想不起來。
多半是自己喝醉了,和林曉琴一起回了賓館。範嘉民心想,不管怎樣,先打個電話問問再說,這時候可千萬不能出什麼亂子。
他立即撥了林曉琴的電話,可是電話關機了。
範嘉民把手機扔到床上,直埋怨自己:早就知道林曉琴這個女人不簡單,要和她保持距離,可是昨晚竟然和她一起喝酒,而且還回了賓館。
突然,一種不祥的預感籠罩在範嘉民的心頭,林曉琴故意接近自己,難道是為了……
範嘉民越想越擔心。
正在這時,他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他急忙拿過手機,卻是徐瑞欣打來的。
“我手上有你出軌的證據。你若不想身敗名裂,就在今天下午5點前回成都籤協議書!”
說罷便掛斷了電話。
果然中招了!
範嘉民心裡暗罵道,昨晚才發生的事情,徐瑞欣現在便有證據了,顯然自己中了圈套。
他立即去了總檯,以要查稅務單據為威脅,讓賓館把監控調了出來。
監控顯示,昨晚11點零3分,林曉琴扶著他進了房間,12點15分,林曉琴一個人走出了房間。前後1個小時,想擺拍任何姿勢都綽綽有餘。
現在,林曉琴、徐瑞欣握著自己的“出軌照”,自己只能任她們宰割了。
一想到這些,範嘉民冷汗直冒。
不過,他仍舊抱著一絲僥倖,推測林曉琴或許沒這麼快把照片交到徐瑞欣手上。
一來,林曉琴是某區法院的職工,她這樣做是知法犯法罪加一等,不可能輕易交出照片;二來,這麼重要的砝碼豈能輕易交給別人?
如果能聯繫上林曉琴,滿足她的要求,或許還能阻止事態發展。
範嘉民急忙聯繫市中院的朋友,請他幫忙找林曉琴的辦公室電話。
不一會兒,朋友回了電話,說某區法院沒有一個叫林曉琴的工作人員,而且他們今年根本沒有招過人!
原來是職業騙子!
範嘉民腦袋“嗡”的一聲巨響。
之前有新聞報道,官員遭“美人計”下套,然後被勒索鉅款的事情。當時範嘉民還和同僚們笑話這些官員蠢貨一個,沒想到,如今自己也成了這樣的蠢貨。
範嘉民心裡算計著可能帶來的壞結果:對於工作錢財,他已經沒有什麼不可以捨棄的了,但若是這件事情曝光出來,女兒的撫養權肯定是沒戲了。
他心神不寧,一支接一支地抽著煙,不停罵自己蠢。回想起林曉琴一步步接近自己的過程,完全就是一個圈套啊。
範嘉民是在一週前的星期天下午,第一次見到林曉琴的。
2
那天下午,天空烏雲密佈,天氣陰鬱潮悶,像極了範嘉民當時的心情。
還有兩個小時,範嘉民便要坐中巴車由成都去宜賓上班。他利用最後的時間陪女兒一起玩仙女拼圖。
妻子徐瑞欣急匆匆趕回家,剛進門便把一疊紙扔過來,正好把凌亂的拼圖塊蓋住了。
“媽媽,你遮住拼圖了!”
徐瑞欣沒有理會女兒,衝範嘉民大聲說道:“把字簽了!”
範嘉民低頭瞄了一眼,是離婚協議書。他撿起文件,問道:“能不能等女兒不在的時候再說?”
徐瑞欣不耐煩地答道:“我懶得等!”
範嘉民沒有理她,把文件放到沙發的一邊,低頭繼續和女兒一起拼圖。徐瑞欣怒火中燒。
女兒小心翼翼地把紙塊往裡拼,正在這時,徐瑞欣突然用手猛地把桌上的拼圖全掃到了地上。
“拼!我看你他媽還拼!”
女兒“哇”的一聲哭起來。
範嘉民站起來指著徐瑞欣,責問道:“你要幹什麼?”
“把字簽了!”
徐瑞欣說罷再次把離婚協議書遞到他眼前。
範嘉民氣得七竅生煙,要發火,卻看見女兒正眼淚汪汪地盯著自己。
他壓住怒火,對徐瑞欣說道:“我們到書房說。”
徐瑞欣冷哼了一聲,說道:“我和你沒什麼好說的,你把字簽了就行。”
“你還想讓我簽字嗎?你若想,就跟我到書房去!”
說罷,他讓女兒先玩著拼圖,便進了書房。徐瑞欣站了會兒,也跟著進去了。
範嘉民關上門,大體看了一下文件。內容是財產對半分,女兒的撫養權歸徐瑞欣所有,範嘉民每月付女兒的撫養費。
對於財產,範嘉民無所謂,可是對於女兒的撫養權,他是非爭不可。
他說道:“房子、財產分割我沒有異議,但女兒的撫養權必須歸我。”
“不行!”
“為什麼不行?”
徐瑞欣答道:“宜賓有成都這麼好的教育條件嗎?”
範嘉民反問道:“對於女兒來說,最重要的是教育條件嗎?最重要的是陪伴!你有時間陪她嗎?”
最近兩年,徐瑞欣幾乎天天泡在單位和工作上,根本沒有時間管女兒。
她答道:“我沒時間陪她,但我父母有!”
她隨即譏諷道:“你父母有嗎?”
這戳中了範嘉民的痛處,他剋制住說道:“我有足夠的時間陪她!”
徐瑞欣擺擺手打斷他,說道:“我懶得和你說,把字簽了!”
“得不到女兒的撫養權,休想讓我簽字!”
範嘉民把文件扔到書桌上。
徐瑞欣冷哼了一聲,說道:“那你就等著法院的傳票吧!”
“好啊,我等著!”
範嘉民猛地把門拉開,卻發現女兒正站在門口,流著淚望著自己。
“爸爸,你們不要吵架了,好嗎?”
範嘉民鼻子一酸,蹲下去一把將女兒抱進懷裡。
“爸爸不吵了。爸爸陪小囡玩去。”
邊說邊把女兒抱回了她的房間。
又是玩芭比娃娃,又是講故事,女兒好不容易才平靜下來。不一會兒,女兒便累得睡著了。但她睡得不是很安穩,不時抽泣著。
範嘉民內心一陣絞痛。他更加堅定決心,一定要把女兒的撫養權奪到手!
看著熟睡中的女兒,他一步也不想離開,但他現在不得不走了,因為去宜賓的中巴車馬上就要到了。
3
6點過,範嘉民坐上了中巴車。
這輛中巴車是家在成都,工作在宜賓的下派幹部們合包的。車子週五下午6點半從宜賓回成都,週日下午6點半從成都去宜賓,省去了眾人去車站等車之苦。
範嘉民上車後和其他人打了招呼,便在靠後的位置坐下。
中巴車繼續到其他小區接人,接的都是些熟人,大家相互點頭打招呼,然後各自找位子坐下來。
可在九眼橋接的卻是位從未見過的新人。
這是一位三十歲出頭的漂亮女人,齊耳短髮,鵝蛋臉,化著淡妝,穿一套藏青色的職業女裝。人雖然長得漂亮,但範嘉民老覺得她的眉目間透著股奇怪的氣息,像是股邪氣,又像是股秀氣。
她微笑著掃視每個人,從容而得體。
大林立即報以諂媚的笑容,說道:“美女,這兒有座位。”
“我坐後面。”
她邊說邊打量著車後的位置。
因為這段時間宜賓在準備迎接衛生城市檢查,好些單位都沒放假,所以今天去宜賓的人少,車上空位多。可是她卻沒去坐,而是徑直朝範嘉民走去。
她指著範嘉民身邊的空位,“請問,這兒有人坐嗎?”
範嘉民望了望周圍的空位,答道:“沒人。”
她坐了下來,把黑色的手提包放在膝蓋上,笑著問道:“請問,您是不是宜賓某局的範嘉民?”
範嘉民狐疑地答道:“是啊。請問您是?”
“我叫林曉琴。”
林曉琴?
“我們在哪兒見過嗎?”
“沒有。雖然我們沒見過,但我認識你。”
“嗯?”
她笑了笑,說道:“省某局下派的大才子範嘉民。誰不認識啊?”
“過獎了。”
範嘉民心裡有幾分高興。
“請問姑娘在哪兒高就?”
“我在某區法院上班。”
某區法院範嘉民不熟悉,不過,在市中院倒有個朋友。
林曉琴和範嘉民聊起最近明星偷逃稅的事情,罰款多少、政策依據、涉及刑罰等等,問得很專業,幾個問題都問到點子上了,範嘉民對她又多了分好感。
說完這個話題,倆人便聊開了。
不得不說,林曉琴是旅途好聊伴。一路上都是她在主導,從文學創作到公文寫作,從國內到國外,從歷史到時事,範嘉民聊得甚是痛快。
到宜賓南岸下車點,林曉琴跟著範嘉民他們下了車。
剛下車,大林便把範嘉民拉到後面,賊笑道:“你小子終於交桃花運了。”
範嘉民瞪了他一眼,問道:“交什麼桃花運?”
“還裝?”
大林沖走在前面的林曉琴努努嘴,繼續說道:“人家都送上門了,你小子可要抓住這難得的‘露水情緣’。”
“露水情緣”是專指在範嘉民他們這種週末才能回家的‘走讀戶’間發生的情感。
因為他們大多是被省上單位下派到地方工作,在宜賓沒有親人朋友,每天都是單位和宿舍兩點一線。時間長了,有些人難耐寂寞,於是在來往成都的中巴車上漸漸走到一起。
他們週一到週五在宜賓過著假夫妻的生活,而週末則回家當好好先生、好好父母。
這種關係像露水一樣,見不得光,只是逢場作戲,大家戲謔地稱之為“露水情緣”。
範嘉民剛被下派宜賓時,對這種事非常反感,甚至刻意和他們保持距離。可因為在本地交不上朋友,只能和他們聚會,看得多也就漸漸習慣了。但他卻一直不恥於做這種事情。
“沒那福分,你要樂意,你上。”
大林得意地笑起來,說道:“好。你可別變卦和我搶啊。”
大林雖然四十多歲了,但身材沒走樣,還專門蓄起了鬍子,那模樣像極了吳秀波,非常受女人們的青睞。所以,在這幫“走讀戶”中,他的“露水情人”最多。
大林三兩步追上林曉琴,問道:“美女住哪兒啊?我護送你回家!”
林曉琴笑了笑,指著街道斜對面說道:“不用了,我就在前面的賓館住。”
大林還想跟過去,被林曉琴拒絕了。
“我累了,想一個人早點休息。”
大林只得作罷,但堅持要到了林曉琴的電話號碼。
4
週二下午下班後,範嘉民正往宿舍走,突然接到大林的電話,說有小聚會,讓他參加。
像範嘉民他們這種“走讀戶”,晚飯大都沒有著落,最開心的便是有飯局。範嘉民立即轉身朝約定地點走。
可剛走了幾步,竟然發現林曉琴在前面!
她遠遠地衝範嘉民打招呼。
範嘉民驚訝地問道:“你怎麼在這兒?”
“我在這附近看房子。這不,剛和中介分了手。”
說罷指了指巷子。
範嘉民朝巷子望去,空蕩蕩的一個人影也沒有。
“你們單位沒有職工宿舍啊?”
她笑著答道:“我們那種小單位哪有啊?再說了,即使有,像我們這樣的普通職工哪能分得上?”
範嘉民心想,說得也對,大多數單位都只給領導安排住房,根本沒有普通職工的份。
“林經理約我去吃飯,不知道他約您沒有?”
“約了。”
範嘉民有些意外,他沒有想到大林這麼快便動手了。
倆人打了車,很快到了餐館。
加上範嘉民倆人,聚餐的有6個人。因為林曉琴是新人,人長得漂亮,又會說話,她成了酒局當之無愧的主角。
2瓶白酒見底後,氣氛便熱鬧起來。範嘉民沒喝多少酒,在一旁看著眾人對林曉琴大獻殷勤。林曉琴喝了酒更加放得開了,但讓範嘉民暗自稱讚的是,她和大家互動起來一點也不失分寸。
從大家七嘴八舌的問話中,得知林曉琴是郫縣人,以前是個法律工作者,主要幫律師打下手。因為工作不穩定,所以這才考到宜賓某區法院工作。當然,大家都刻意避開了她的婚姻家庭問題。
第3瓶白酒下肚後,氣氛沸騰起來。
大林端著酒杯過來敬林曉琴。他一口乾了杯裡的酒,用不大打得轉的舌頭說道:“家門(林氏)美女,你別光盯著老範嘉民看,他小子不懂得欣賞美女。”
說著便硬擠到林曉琴和範嘉民中間,邊把範嘉民往旁邊擠,邊說道:“來,家門哥哥給你看看手相。”
說罷,不由分說一把捉住林曉琴的手,開始看起來。
眾人都知道大林組這個酒局的深意,都停下來盯著倆人看。
大林仔細看了會兒,然後故作深思般搖頭晃腦,最後嚴肅地對林曉琴說道:“家門美女,從愛情線上看,你在宜賓會有一段刻骨銘心的愛情。”
林曉琴一臉不相信的表情。
“你要相信我。你看,這條線就是你在宜賓經歷的標註。”
眾人都笑了起來,大家都知道這是大林慣用的泡妞招數。
林曉琴從眾人的笑聲裡聽出了端倪,問道:“那你覺得我這段情緣會和誰有關?”
大林肯定地答道:“就和這張桌子上的人有關!”
眾人立即鬨笑起來,男人們都爭先恐後地問道:“林大師,看看是不是和我有關?”
林曉琴也哈哈大笑起來,只是舉手投足之間,眼神老往範嘉民身上落。她微紅的臉龐在暖光下,顯得更加曖昧,一雙明亮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範嘉民,讓他不禁有些迷離。
打住!
這時,範嘉民內心突然響起了一聲怒喝:你想做你父親那樣的人嗎?!
他打了個激靈,趕緊把眼神從林曉琴身上調開,抹了把臉讓自己清醒過來。
他衝大林說道:“林兄,我今晚差不多了,想先走一步。”
大林顯然還不夠盡興,嚷道:“老範,你今天怎麼了?‘三步曲’(吃晚飯、KTV唱歌、吃燒烤稱為三步曲)第一步都沒走完,就要走了?”
範嘉民捂著肚子,假裝不舒服,“胃子不舒服,要先走一步。”
大林一看,打趣地說道:“恐怕是‘位子’痛吧?等兄弟給劉局長打個電話,讓他把位子挪給你,保管就不痛了。”
眾人鬨笑起來。範嘉民趁機笑著向眾人拱拱手起身便走。
這時,林曉琴竟然也起了身,對大林說道:“林經理,我明天一早還有事,也要先走一步!”
說罷要跟著範嘉民走。
“好你個老範!”
大林站起來攔住倆人,用手指著範嘉民說道:“你自己走就算了,還要把我的家門美女也帶走?”
“美女的腳又沒長我身上,她要走,我也攔不住啊。”
眾人又鬨笑起來。範嘉民扭頭勸林曉琴再坐會兒,結果她執意要走。大林他們見勸不住,就放了倆人。
出了餐館,範嘉民想甩開林曉琴,便說要走回去。
“想吹吹風醒醒酒。”
她笑了笑,說道:“沒事兒,我陪您。”
範嘉民不好再拒絕,於是,倆人並排著往回走。
林曉琴好幾次挑起話頭,但範嘉民刻意要拉開距離,都以“嗯啊”來回應。氣氛頓時變得有些尷尬,林曉琴便沒有再說話了。
倆人默默從餐館走到了林曉琴的住處——桃源賓館,她遲疑了會兒,然後問範嘉民是否願意進去坐坐,喝杯茶醒醒酒。
範嘉民以太晚了,孤男寡女在一起不方便拒絕了。
她責問道:“有什麼不方便的?我們又不做什麼壞事。”
範嘉民笑著說:“主要是我怕控制不住自己。”
“控制不住就不控制啊。”
林曉琴說著,開玩笑般向範嘉民靠過來,他連忙躲開,說自己還有事情,便頭也不回地走了。
回宿舍的路上,範嘉民尋思這林曉琴真不簡單,以後不要再和她接觸了。
5
第二天剛到單位,大林便打來電話,“得手了吧?”
範嘉民假裝不懂,“得什麼手?”
“裝!繼續裝!”
大林笑了起,說道:“不管怎麼說,都是兄弟我幫了你的大忙。改天必須請客!”
範嘉民苦笑著敷衍過去。
之後的兩天,沒有人再約飯局,範嘉民也正好樂得不再和林曉琴見面。
週五下午,範嘉民像往常一樣坐中巴車回成都。林曉琴這一次沒有坐到他身旁,而是選了一個人的位置坐下,一路到頭始終沒有看範嘉民一眼。
6
剛到家,範嘉民便喊著女兒的名字,可是沒有一聲迴應。
“別喊了!女兒送到我媽那兒了。”
徐瑞欣把離婚協議書扔到範嘉民面前,說道:“等把正事辦了,馬上接她回來陪你。”
範嘉民看了看內容,和上次那份一模一樣。
他冷哼了一聲,說道:“只要女兒撫養權不給我,你休想讓我簽字!”
他本以為徐瑞欣會大怒,可讓他沒有想到的是,她非但沒有生氣,反而笑了起來。
“隨便你籤不籤。”
她笑著說道:“你想戴綠帽子過一輩子,我也不反對。”
範嘉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說什麼?”
“你沒聽明白嗎?我在外面有男人了!”
自從她開始鬧離婚,範嘉便猜想她在外面有別的男人了,但他不敢相信她居然會毫不知恥地說出來。
“你他媽居然敢在外面和男人……”
“亂搞!”
她笑著說道:“怎麼了?”
熱血衝上範嘉民的腦袋,他捏緊了拳頭。
她挑釁道:“我也有需要啊,你他媽一個月才回來三四天,怎麼能滿足我啊?!我他媽就在外面亂搞了,你能拿我怎麼樣?”
範嘉民氣得把她猛地一推,她重重撞到牆上,他衝上去一拳頭便要朝她臉上打去,可她非但不躲閃,反而將臉迎了上去。
母親滿臉恐懼的表情突然閃現在範嘉民的腦海,母親視線的另一頭是父親高高揚起的拳頭。
6歲的範嘉民衝上去拽住父親的手,哀求道:“爸爸,別打媽媽,別打媽媽!”
父親狠狠一甩手,把範嘉民重重摔到牆上,拳頭便朝母親揮去,範嘉民埋著頭不敢看,他使勁捂住自己的耳朵,卻無法阻擋母親的慘叫聲襲來……
“啊!”
範嘉民的拳頭一瞬間被什麼死死拉在空中,不停顫抖著。
徐瑞欣見狀,衝範嘉民吼道:“你他媽打啊!你要是個男人就打啊!”
範嘉民愣了愣,大叫著猛地將拳頭揮出去。(小說名:《出軌照》,作者: 腦洞大叔。來自:每天讀點故事<dudiangushi2018>,看更多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