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讀點故事app作者:然而_ | 禁止轉載
1
第三十二次相親,我見到了莫裕白。我在心裡暗下決心,就是他了。
原因很簡單,他也不想結婚。
我們倆的開場白乾淨利落。
莫裕白開門見山,“我對戀愛那套沒興趣,家裡逼得急,形婚怎麼樣?”
我一聽就樂了,這哥們是個爽快人啊。
我出去相親的時候,都得拐彎抹角地跟人家表達這一層意思,完了還得被罵一通變態。就上次,一個娘裡娘氣的男生聽我說完了,順手就把水潑我臉上了,還罵了一句“噁心”。神經病啊,我不嫌他娘,他竟然還嫌我噁心,所以我又把水潑回去了。
我八卦兮兮地把臉往前湊了湊,“誒,你是……GAY吧?”
莫裕白見我這副樣子,一臉“又見腦殘”的表情,起身就要走。
“別別別,別走,我同意,堅決同意!!”我相親大半年,就為了等個莫裕白這樣的人。到手的肉,千萬不能讓他飛了。
莫裕白一臉不信任地又坐下來。
“你急什麼呀?我就隨便問問,咱們就算形婚也得互相透個底吧?”
“我不是。”
“那你……”
“這事能以後再細說嗎?”
“不能。”我認定莫裕白找我這樣“志同道合”的人也相當不容易,不會因為我的好奇就斷送了這大好的機會。
莫裕白一臉不耐煩,“簡單說吧,我繼母是我爸起家之後才嫁過來的。那個女人現在整天在我爸耳朵邊吹氣,逼我結婚,還要讓我去搞什麼商業聯姻,我的婚姻就算沒有感情也絕對不會讓她這種人插手。”
“那你親媽呢?”
“我爸窮的時候跟別人跑了。”
我去,狗血倫理劇啊。
莫裕白的情況我算是聽懂了。
第一層是,心理陰影太大,感覺不會再愛了。
第二層是,老子的婚姻一定要跟當媽的作對。
我用幾秒鐘完成對莫裕白的深度解析,恨不得捶胸頓足對自己表示深深的敬佩。
“該你了。”
“我?什麼?”
“原因。”莫裕白好像對跟我說話極其厭煩,多一個字都不肯說。
我?我能有什麼原因?自由慣了沒玩夠啊,夜店、酒吧、KTV,就連手機都比結婚好玩好嗎?
但是這些理由都太膚淺了啊,一定得找個有深度有內涵又複雜的理由。
而且對於莫裕白這種有過拜金老媽心理陰影的富二代來說,我可不想讓他以為我是想先結婚,再拿什麼其他手段要挾他錢財的人。
“我是les。”
說出來的時候我把自己都嚇了一跳。
我我我我是les?
該死,這次的謊可撒大了。心裡有點內疚,總覺得對不起自己睡的那些漢子。
“那咱倆的事就這麼定下吧。”
莫裕白卻看上去沒有絲毫懷疑。
算了,管他呢!這麼大年紀了,又不是沒撒過謊。
“不過說真的,莫裕白,你這麼直白,在外面不會被打嗎?”
“之前一直很委婉,今天碰到你,耐心耗光了。”
“……”我選擇無視他話語裡對我暗戳戳的諷刺。
“按理說不應該啊,你這種長得帥又多金的人,就算形婚也會有不少人倒貼才是啊。”我託著臉一臉賤兮兮地看著他。
“是有一些。”莫裕白一看就是被誇慣了,臉上連個客氣的表情都沒有,“但她們不是說不出可信的理由,就是讓人覺得另有所圖。”
我算是明白了當媽的給兒子留的心理陰影有多大了。
我倒吸了一口涼氣。
幸虧我說自己是les。
“成交!”我拍了桌子,生怕自己露出馬腳。
2
在見家長之前,我們倆互相熟悉了一下對方的情況。
莫裕白,二十九歲,華太公司首席精算師兼公司董事。愛好鋼琴,討厭女人、麻煩和麻煩的女人。
而我就沒什麼可說的了,二十七歲,康佳德資企業的英德翻譯。沒錢的時候在網上寫寫小說賺點外快,有錢的時候吃飯泡吧打豆豆。
我家的老太太看了莫裕白,表示很滿意,恨不得立馬就把我們領進民政局,最好明天就能生個大胖小子。
麻煩的是莫裕白家。
“莫裕白,你媽喜歡什麼樣的女人啊?溫柔恬靜?活潑可愛?優雅知性?要不要我裝一裝?”我竟然多少還有點緊張。
“不用,我喜歡的她都不喜歡。”
“……”
莫裕白說得沒錯。
他媽不僅不喜歡我,還提前就給我準備好了下馬威。
我挽著莫裕白的手,笑臉盈盈地走進去的時候看到了另一個女人。
搞什麼啊?!
我當機立斷在莫裕白胳膊上掐了一下,疼得莫裕白臉上一抽。
莫裕白臉色也很難看,“我今天不是說過帶女朋友回家嗎?你把她叫來幹什麼?”
“哎呀,怎麼是我呢?是雅婧說要好久不見來看看你。”他後媽自動屏蔽了“女朋友”三個字。
“看完了嗎?可以回去了吧?”莫裕白把臉轉向那個女生,說話絲毫不客氣。
“我……”女生妝容精緻,穿著打扮氣質不俗,此刻臉上還帶著能讓所有直男心生愛憐的委屈。
莫裕白怎麼能對這樣的女生說話這麼凶!我都看不下去了!莫裕白一定不是直男!
“哎呀,其實也是我想叫雅婧和你一起商量商量你們的婚事……”
好傢伙,完全忽略我的存在!我這個假女朋友存在感這麼低嗎!生氣!
“沒什麼好商量的,我有女朋友,我只跟她結婚。”莫裕白的那個“只”字說得特別男人,讓老夫的少女心為之一顫。
氣氛一度陷入僵局。
還是莫爸爸出來解的圍。
“好了好了不說了,今天裕白好不容易帶了女朋友回來,菜都涼了,大家趕緊來吃飯……雅婧你也坐過來。”
桌上的飯菜都很可口,可是吃飯的人卻都各懷鬼胎。
作為一個生人,我覺得攪進今天這趟渾水,最尷尬的就是我。
主動幫我打破尷尬的又是莫爸爸。
“誒,你是叫……思然是吧?”
“嗯對,我叫喬思然。”我儘量露出一個甜甜的微笑來回應他。
“裕白到你們家拜訪過了吧?”
“是啊,”我的笑意更深了一點,“我爸媽都很喜歡裕白。”
“誒,你和裕白是怎麼認識的呀?”當媽的假惺惺地說話了。
啥?!這個劇本里沒寫啊!我應該說我三天前相親認識的嗎?!
“我們是一次公司業務裡面偶然認識的。”我決定發揮自己編小說的職業素養。
“之前怎麼沒聽裕白說起過?”
“……”我算是編不下去了。
“和誰戀愛這種事我好像用不著彙報吧?”莫裕白清冷的聲音響起。
“哎呀,我就是好奇問問,畢竟社會上什麼樣的人都有,我是怕你被……”
我的火蹭就冒了上來,這女人,以為誰都跟她一樣拜金倒貼嗎?!
“阿姨,我知道我初來乍到你們還不信任我,但是我以後會慢慢像你們證明的。其實啊,相比於其他,還是裕白的溫柔幽默和體貼更吸引我呢。”我臉色不改,繼續人畜無害地微笑。
“哈哈哈,溫柔幽默?你說的這是裕白嗎?”聽到有人誇自己的兒子,莫爸爸心情很好地笑起來。
“是啊,別看他平常總是冷冰冰的一副樣子,但他真的對我很好呢。”我一邊說一邊扭過頭深情地看了莫裕白一眼。
奧斯卡女王!是我的了!
3
我和莫裕白被他媽強行要求留在家裡睡一晚,天知道那個老狐狸又有什麼鬼心思。
我和莫裕白睡在一張床的兩邊,氣氛相當尷尬。
如果放在平常,長得這麼養眼的男人在身邊,我一定會毫不猶豫地睡了他。可惜啊,莫裕白白糟蹋了他那張臉,竟然玩禁慾。
突然莫裕白一個翻身壓到了我身上。
我差點大聲叫出來,“你幹嗎?”
“噓,我聽見有腳步聲,肯定是那個女人的,你快叫幾聲。”
“叫?叫啥啊?”
“還用說嗎,叫床啊。”
“……床。”
“……我讓你叫床。”
“靠,這種事情也能自己即興發揮嗎?”
“快點!”
莫裕白這個還不如禽獸的禽獸。
“嗯……啊……裕白……嗯……輕點兒,這是在家呢……啊……嗯……”
我還順便給自己加了點戲。
正在我對自己五體投地的時候,我感覺下面有個東西頂到了我。
屋外沒有了聲音,莫裕白從我身上翻了下去。
“莫裕白……你……”
“閉嘴。”莫裕白的聲音變得有些嘶啞,聽上去格外魅惑。
我突然想逗逗莫裕白,翻身壓在他身上,趴在他耳朵上吹氣。
“要不,做嗎?”
“不。”
我看著莫裕白竭力想要忍住什麼的表情,拼命不讓自己笑出聲來。我還以為莫裕白能對女人有多大的抵抗力,原來也不過如此嘛。
“真的不要嗎?”我用指尖輕輕滑過他的臉,又緩緩向下移動。
莫裕白受不了我的挑逗,狠狠抓住我的手。
“你不是個les嗎?”
靠!忘了這茬了!一時色心大發,忘了自己的人設。
“逗逗你嘛,小氣。”我從他身上翻下去,滾到另一邊睡。
4
莫裕白對他媽的反對沒什麼作用,因為很快莫裕白就拉著我把結婚證拍在了他們面前。
這下連莫爸爸也急了。
“裕白,這麼大的事你怎麼不跟家裡商量一下?”
“商量?商量能行嗎?還不是有人得把胡雅婧叫來給我女朋友下馬威。”
“裕白,話不能這麼說我把雅婧叫來也是為你好啊我……”那女人急著辯白。
“為我好?是為了你們兩家的事業繁榮昌盛吧?怎麼叫為我好?”
“公司做得好以後還不都是你的……”莫爸爸皺著眉頭。
“你們的盛行公司,我一根手指頭都不會碰的。莫琪不是快從國外回來了嗎?把公司交給她好了。”
“……”
原來莫裕白混到現在這副樣子不是靠家裡啊,我突然對他有點佩服。
從莫家出來,莫裕白準備帶我回去收拾行李,今天就搬到他那裡去住。
“莫裕白,莫琪是誰啊?”我忍不住好奇。
“那女人和我爸給我生的妹妹。”
“說實話,你繼母長得還真是年輕啊。”
“你廢話別那麼多行不行?”
“凶凶凶,就知道凶。我都沒嫌你家情況複雜麻煩又多,你竟然還凶我。”我嘟嘟囔囔。
我後來才知道,劉芳,就是莫裕白的繼母,嫁到莫家的時候才二十二歲,而他爸,當時已經四十了。
莫裕白看著我只拎了一個行李箱出來的時候,有點震驚。
“你的東西就這麼少?”
“是啊。”我不以為然。
莫裕白的房子在二十一層,從客廳的落地窗向外望去,整個城市都可以盡收眼底。
我和莫裕白各住一間,還有一間主臥,床之大,可打三個滾也。鋪擺整齊,裝飾溫馨,可惜是作秀用的。
我和莫裕白的同居生活,不,合居生活,算是正式開始了。
5
除了莫裕白脾氣和臉依然很臭以外,在他家的生活基本還算舒心。
除了我做飯的時候要從單人餐變成雙人餐之外,我們倆的生活基本屬於自由自在,互不干涉。
今天週五,例行泡吧的日子。
我一下班就換上備在包裡的夜店裝,順便把自己臉上的淡妝補濃。
我照著鏡子看看自己,緊身體恤勾勒出上身性感的曲線,下身的百褶裙又讓人不失俏皮。二十七歲,其實也還年輕嘛。
我晃進舞池。
變幻的燈光打在我臉上,曖昧的人群緊緊貼在一起。面前的男生面部稜角分明,身上肌肉緊實。我扶著他的腰,任由他的手在我身上游走。
兩個人的呼吸都急促起來,他趴在我的耳朵邊輕輕吹氣,“走嗎?”
我知道這是什麼意思。
突然想起那天晚上我翻身在莫裕白耳邊吹氣,莫裕白那一臉糾結憋屈的樣子,不由得輕笑出聲來。
“嗯?”那男人不懂我的意思。
我這才回過神來。
“不了,我再跳一會兒。”
那男人複雜地看了我一眼,離開我身邊。
我又繼續和其他人跳舞。
可在這曖昧誘惑的氣氛裡,我總是莫名其妙在暗戳戳猥瑣地笑。
後來不得不在別人異樣的眼光中得出一個結論:我今晚不適合泡吧。
回家的時候碰巧碰到莫裕白到客廳來倒水,他出奇地沒有跟我擺臭臉,樣子有點奇怪,看上去站不太穩。
“莫裕白,你怎麼了?”
“我沒事。”
莫裕白這種人說沒事一定是有事,如果真沒事他一定會白我一眼連理都不理我。
我不管三七二十一衝上去摸他的頭。
“哇,這麼燙,吃過藥了嗎?”
“別管我,睡一覺就沒事了。”
“那不行,萬一燒成智障根據法律我可就沒法跟你離婚了。”
我不由分說把莫裕白拖回床上。
“躺好,我去拿藥。”
“我不吃藥。”
“必須吃。”
“我不吃藥。”莫裕白又說了一遍。他的眼神因為發燒而有些飄忽,全身都蓋在被子裡,只露出了一個頭,雖然臉依然又冷又臭,但這副樣子竟然有點可愛。
可愛到我都不好意思再強迫他。
我想了想。
“藥不吃可以,但是別的要吃。”
“什麼?”
“你等著。”
我熬了一鍋蔥姜水,聞到就覺得辣。說實話,我一聞到蔥味就想吐。小時候我發燒,我媽就會逼我喝下一碗去,我通常是喝一口哭一會兒,雖然姜水加了糖,可是吃到我嘴裡都是鹹的。
“莫裕白,把這個喝了。”
莫裕白一臉看到毒藥的表情。
“這什麼啊?我不喝。”
“退燒用的。”
“要喝你自己喝。”
“莫裕白,你別這麼任性好不好?人家大半夜的不睡覺給你熬姜水,你這個人都不知道領情的嗎?”我也生氣了。
“我又沒要你熬。”莫裕白還在犟,但自知理虧,聲音小了下去。
我們倆僵持了一陣,還是我決定先妥協。
我嘆了一口氣。
“這樣吧,我跟你一起喝。我喝一碗,你喝一碗,你總不會忍耐力比我一個女生還差吧?”
“喝就喝。”
莫裕白喝完姜水就睡了,而我還在擔心他會不會燒成個智障。
到下半夜的時候,莫裕白開始退燒,出了一身的汗。
我從他的衣櫥裡取出一套衣服,心裡默唸:莫裕白啊,這可不是我對你的裸體感興趣啊,我也是被逼無奈啊……
莫裕白身材很好。
換掉莫裕白內褲的時候,我被那“龐然大物”嚇了一跳。一邊儘量閉著眼睛,一邊惋惜,二弟啊你大哥禁慾成這樣真是太可惜你了。
第二天我吃早飯的時候,莫裕白已經恢復得差不多起床了。
“昨天的衣服你幫我換的?”
“不不不,你夢遊起來自己換的。”我沒抬頭。
我覺得下一秒鐘莫裕白肯定又要說什麼“多管閒事”啊“誰讓你這麼做的”之類的,等了半天,還沒聽見動靜。
一抬頭,看見莫裕白的臉有些發紅。
“不說了我飽了,我回去補個覺,鍋裡給你煲了點湯,一會把它喝掉。”
我可不想在這裡等著莫裕白再憋出什麼詞來損我。
“你昨晚沒睡?”
“怎麼睡啊?你快四點才退燒,早就讓你吃藥了你又不吃。”我打了個哈欠。
“那個……”
“又幹嗎?”
“謝謝。”
我瞪著莫裕白,這可不是他會說的話。
遭了,不會真的把腦子燒壞了吧?
7
最近兩邊家裡催著辦婚禮,可我和莫裕白誰都沒有這個打算。我是怕婚禮傳出去斷了我的桃花,而莫裕白,我早就說了,他最討厭麻煩。
這兩天莫裕白公司要開年會,上層人物都被要求帶女伴出席,作為當年盛極一時的黃金單身漢莫裕白的正房太太,我當然要盛裝出席。
“費用報銷嗎?”我朝莫裕白勾勾手。
“什麼費用?”
“哇,你當女人化妝,做頭髮,買禮服鞋子都不要錢的嗎?還是你想……讓我就這麼出門?”我蓬頭垢面穿著一條寬鬆牛仔褲,大把大把地往嘴裡塞爆米花。
莫裕白極其嫌棄地看了我的形象,在桌子上拍下一張卡。
“提前說好,我可不是在搜刮你的錢財。要不你可以陪我一起去買禮服,看我有沒有亂花你的錢。”
“不用。”
“那……年會見。”
我知道莫裕白需要什麼樣的女人站在他旁邊,所以我立志絕不讓他難堪。
淡灰色的中長禮服既不輕浮也不顯得過於隆重,罩住裙身的輕薄細沙在燈光下散發出優雅的光芒。頭髮垂至鎖骨,在髮尾捲成波浪。我踏著五分小細跟款款走向他的時候,明顯看到莫裕白臉上一愣。
“怎麼樣?沒給你丟人吧。”我偷偷衝莫裕白做了個鬼臉。
“原來你也沒有那麼醜嘛。”莫裕白重點突出“那麼”兩個字。
我一臉溫柔地挽住他,狠狠擰了一把。
“誒,裕白,這位是?”眼前這個女人叫莫裕白叫得親切,寶藍色抹胸禮服盡顯妖豔。
“我老婆。”
“呦,怎麼連喜酒都沒讓我們吃上,你就偷著結婚了啊?不仗義啊。”
這女人嗓門不小,吸引了不少目光。
“啥?莫裕白!你結婚了啊!”一個看上去跟莫裕白差不多年紀的男人靠過來,“怎麼連我也不告訴一聲?”
“弟妹好啊,我叫賀嘉山。”男人轉頭跟我打招呼。
“您好,我喬思然。”
“沒辦婚禮,我們倆想一切從簡。”莫裕白回答很直白。
“那怎麼行?儀式性的婚禮對女人可是意義重大啊,你說是不是弟妹?”那男人笑著把臉轉向我。
“啊……其實……”
我話還沒說完,就被他重新打斷了。
“今天咱們年會場合就挺隆重的,要不你們倆就在這做個儀式吧,你看怎麼樣?正好替弟妹宣示一下主權,省的別的人不知道你結婚,還來倒貼你這個鑽石王老五。”
我感覺賀嘉山的眼光若有似無地瞟過那個穿著妖豔的女子。
他的提議聲音很大,周圍已經有不少人開始連聲附和,一起起鬨。
莫裕白臉色尷尬得像是踩過一坨屎。
“還是不用了吧,我相信裕白的。”我笑著想幫莫裕白解解圍。
“那怎麼行,就這麼定了,我給你們做司儀。”賀嘉山興致勃勃就把我和莫裕白往臺上推。
身邊響起一陣掌聲,真是看熱鬧的不嫌事大。
還沒反應過來,就被麥克風的聲音鎮住了。
“各位朋友們,今天我們藉著這個場合,來為我們公司最優秀的男人莫裕白,和他美麗優雅的妻子喬思然,做一個簡單的結婚見證。”
什麼情況啊!我狠狠瞪著莫裕白,但也只能靠眼神洩憤。
“莫裕白,無論她將來是富有還是貧窮,身體健康或不適,你都願意和她永遠在一起嗎?”賀嘉山把頭轉向莫裕白。
沉默,令人尷尬的沉默。
喂,莫裕白!別在這時候掉鏈子啊!你不嫌丟人我還嫌丟人呢!我在心裡瘋狂吶喊。
莫裕白神情既慌張又凝重,好像真的在認真思考一樣。
搞什麼鬼啊?演戲而已,說臺詞就好了嘛!
“我願意。”
我鬆了一口氣。
“喬思然,無論他將來是富有還是貧窮,身體健康或不適,你都願意和他永遠在一起嗎?”
“我願意。”
“請新郎新娘交換誓約之吻。”
莫裕白又愣在原地,像塊該死的木樁子。
啊,算了,還是我來吧。
我深吸一口氣,向前一步,踮起腳尖,雙手扶上莫裕白的臉,吻了下去。
莫裕白的嘴脣明顯顫抖了一下,但卻沒有躲開我。
他的嘴脣很軟,還帶著清涼的薄荷香,不像他整個人那麼冰冷生硬。
8
一定是我上次強吻了莫裕白,遭報應了。
出門沒帶充電器。
下大雨沒帶傘。
我顫巍巍地看著百分之二的手機電量,想趕緊打個電話給莫裕白求救。
“喂,莫裕白,是我。我沒帶傘你能不能來接一下我,我在新……”
手機屏幕突然黑下來的時候,我的臉都綠了。
最重要的信息沒說出來,可以說是世界第一慘了。
叫新什麼的地方多了去了,我是不能指望莫裕白來找我了。
還是自己走回家算了。
我走進雨裡,幾分鐘就溼透了。
我忘了老人們說過的一個諺語,禍不單行。沒有最慘,只有更慘。
旁邊的熊孩子踩著水花從我身邊跑過去的時候,濺了我一身水不說,還狠狠地撞了我一下。
等我反應過來的時候,我已經摔在地上,左腳踝針扎一樣疼。
我掙扎著坐到路邊,覺得有些絕望,不知道雨要下到什麼時候。
我看著路上的人。
老太太和老先生攙著手走在同一把傘下。
年輕的少年脫下外套給身邊冷得發抖的少女披上。
如果我像他們一樣好好戀愛好好結婚的話,二十七歲,是不是我現在也會有人撐傘?
而不是拖著一身泥水坐在路邊,等雨停。不知道因為雨水還是淚水,總感覺視野變得模糊。
恍惚中看到一個人影向我跑來,大概是幻覺。
“喬思然,你怎麼了?”莫裕白的聲音。
我擦擦眼,確認自己沒看錯。
“你怎麼找到這裡的?”
“神經啊,這不是很簡單,你早上說你今天要去買書,市裡最大的新華書店不就是這個?”
我第一次覺得莫裕白的智商除了用來鄙視人之外,還是有點用處的。
“你腳怎麼了?”
“摔了一跤,崴到了。”
莫裕白蹲下身來,握住我的腳。
“腫得這麼厲害,我帶你去醫院。”
“上來,我揹你。”莫裕白轉過身去。
“不行,”我看了看一身泥髒兮兮的自己,又看了看莫裕白身上一塵不染的高級襯衫,“髒。”
“哪來那麼多廢話?”
莫裕白最討厭跟我囉嗦,乾脆自己伸手把我拖到他背上。
莫裕白身上有好聞的氣味,我吸吸鼻子。
“莫裕白你怎麼突然對我這麼好啊,你不會是看上我了吧?”被人揹著就是舒服啊,我趴在他背上賤兮兮地問他。
“那你下來自己走吧。”莫裕白順勢就想把我扔下來。
“我不。”我兩隻手緊緊摟住莫裕白的脖子。好不容易能辛苦一下這個大少爺,這個機會可不是經常有的。
也許是我的眼睛出現了幻覺?
我怎麼覺得莫裕白那張萬年不化的冰山臉在笑?
我剛剛摔的是腳嗎?
該不是把腦子也摔壞了吧。
9
傷筋動骨一百天,我至少要跟公司請一個禮拜的假。
莫裕白今天可是出了苦力了,揹著我跑上跑下做檢查,醫生護士連連誇他是模範丈夫。
搞笑了,你們怕是沒見過這個“模範丈夫”平日裡的樣子吧?
莫裕白揹我回房間的時候突然表情一僵。
我察覺到他的不對。
“怎麼了?沒見過女生閨房?”
“喬思然,你這屋子……看上去未免也太整潔了,像是……”莫裕白沒再說下去。
“像是什麼?”我沒覺得自己的屋子哪裡有問題。
“像是隨時要搬走。”
“你說這個啊,我當是什麼呢。你別放在心上,從小搬家養成的,習慣了。”
這個我可沒騙人。
“你小時候……經常搬家?”
”對啊,“,鑑於莫裕白今天對我的盡心幫助,我決定滿足他的好奇心,“小時候家裡條件不好,我爸爸欠了一屁股債,到處被人追著跑,我們家幾個月換一個地方,習慣就是那個時候養成的。”
“那你怎麼上學?”
“就不停地轉學啊,所以我基本沒在一個學校待過完整的一學年,每次還沒等跟同學混熟就換地方了。而且當時個子小,還經常被人欺負,那些人一看就是嫉妒我的智慧和美貌。”我不要臉地衝著莫裕白笑。
故事講起來很簡單,當時過起來卻很難。我從來沒有朋友,一個人獨來獨往的時候,總要接受別人異樣的眼光。
時間一長,雖然對那樣的生活也漸漸開始習以為常,但卻從那養成了晚上把自己縮成一團睡覺的習慣。
家裡永遠只有最基本的生活物品,搬家二十分鐘就能收拾完走人。
我很難產生歸屬感,對城市,和人。
我覺得這可能才是我始終無法戀愛結婚的原因。
但是這些,我不想跟莫裕白說。
9
莫裕白把一份文件落在家裡了,打電話讓我幫忙送過去。我到的時候,剛好看見莫裕白在跟一個女人親切地談話。
那女人彎著腰,一隻手搭在莫裕白肩上,低領襯衣讓胸口那兩坨肉呼之欲出。
我突然氣不打一處來。
“莫裕白,你要的文件。”我猙獰地衝他笑了笑,我覺得我笑得肯定很難看。
“你來啦?謝謝啊。”莫裕白看到我,表情有些慌張。
姦夫淫婦,我腦海裡突然恨恨地冒出這四個字來。
什麼禁慾?什麼對女人沒興趣?對著胸這麼大的女人我看他莫裕白也很有興趣嘛。
我走近一看,這女人我見過的。
年會上那個穿抹胸寶藍禮服的妖豔……賤貨。
“沒事我先走了。”我扭頭就走。
“哎你等一下……”莫裕白叫住我。
“還有什麼事?”我對他出奇的冷漠。
“算了,晚上回家再說。”
我決定,今天晚飯沒有莫裕白的了。
莫裕白回來的時候,我正躺在沙發上一個勁地翻書,雖然我一頁也沒看進去。
“你心情不好?”莫裕白問我。
“沒有,我好得很。”我繼續冷著一張臉。
按理說,作為形婚對象我是沒有資格生氣的。可是現在,我不但氣,還氣得要死,我覺得這一定是女人強大的佔有慾在作祟。
“我跟那個女人沒有關係。”
“你不用跟我解釋,你跟我解釋幹嗎呢?反正我們倆是形婚嘛。”我不受控制地陰陽怪氣起來。
莫裕白的臉也黑了。
“你能不能好好說話?”
“不能,我就是希望你稍微注意一點,雖然我們倆只是形式上的夫妻,但好歹公司是公眾場合,你別讓我在別人面前綠得頭頂青青草。玩什麼play不能找個賓館?非得在辦公室裡?”話一出口,我也覺得自己有些過分。
“喬思然,別說得你多正氣似的,你以為你在夜店跟男男女女跳貼面舞我不知道嗎?”
“莫裕白你查我?!”我瞪圓了眼睛。
“誰查你?!我只是偶然一次看見的,倒是你自己做的事你自己心裡清楚!”
我被莫裕白噎得說不出話。
“既然咱倆彼此彼此,那就誰都別管誰,我去我的夜店,你玩你的大胸妹。”
我摔門而去。
10
凌晨一點走在街上,已經沒什麼人。夜燈稀稀疏疏,這個城市變得有些荒涼。
既然莫裕白嫌我去夜店,那我現在就去夜店待一夜好了。
反正也好久沒去了。
可是我今天不想跳舞,我坐在吧檯旁邊,一杯又一杯地喝酒,有些燒心。
一個胖胖的男人向我靠過來。
“美女,一起喝兩杯?我請客。”
“好啊。”我眼神迷離地看看他。
剛開始他還比較安分地跟我聊聊天,越聊坐得越近,他的手開始不安分地在我腰際撫摸。
“要不咱們換個地方玩玩?”
“好啊。”莫裕白都能跟大胸女那麼親密了,我玩個一夜情又算什麼?
眼看著我們就要走出酒吧,我卻突然後悔了。
我搖搖晃晃地想往回走。
“我不去了。”
“你他媽開什麼玩笑?都走到這了,你說不去就不去了?”那男人抓住我,強行想把我帶走。
“你放開我,放開我!”我一邊大聲喊一邊拼命掙扎。
那男人力氣很大,我不是他的對手。
突然,那男人向後趔趄了一下。
“他媽的誰啊?”
“你別碰她。”有一雙手把我拖出來擋在身後。
“管什麼閒事啊?”那胖子的聲音。
“她是我女人。”
“操,今晚真他媽噁心。”胖子罵咧咧地走遠了。
我突然哭起來,一把從背後抱住莫裕白。
“對不起,莫裕白,對不起……”
莫裕白轉過身來,用手圈住我,聲音令人安心。
“沒事就好了,走跟我回家吧。”
我沒動。
“莫裕白,其實和你結婚以後,我都很少來了……沒再幹過出格的事……最多就跳個舞……如果你不喜歡,我以後就不跳了……”
“嗯,我知道。”莫裕白抱住我的手更緊了。
“我知道今天是我不好……我不該對你發脾氣……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我看到你跟那個女人那麼親近我就有點生氣。”我小聲地辯解。
“笨蛋,我怎麼可能對她有興趣。”
莫裕白的聲音裡竟然有些笑意。
我抬頭看向他。
莫裕白果然在笑。
“喬思然,你不會吃醋了吧?”
“我才沒有……我……”
話還沒說完,嘴就被莫裕白堵住了。那個脣一如我第一次碰到時那麼柔軟,還是有好聞的薄荷味。只是比起上次,多了一分熱烈多了一分瘋狂。
我陷入莫裕白的吻裡,手不自覺地緊緊摟住他。
莫裕白在我耳邊輕輕吹氣,“我們是不是該把第一晚住在我爸家沒做完的事做完?”
我的臉紅到了耳根。
“莫裕白,我有個祕密要告訴你。”
“你說吧,說完了我也有個祕密要告訴你。”
“其實我當時是騙你的,我從來就不是個les。”
“我早知道了,看你每次看我那副色眯眯的樣子。”莫裕白又開始臭屁地自戀。
“那……該你了,什麼祕密?”
“其實我愛你。”(原題:《其實我愛你》,作者:然而_。來自:每天讀點故事APP<公眾號:dudiangushi>,下載看更多精彩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