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12月，國際著名做空機構渾水（MUDDy Waters）發佈對港股上市公司輝山乳業（HK.06863）的調研報告，報告開篇名義地指出“我們看空輝山乳業的原因是我們認為這家公司的價值為0”。輝山乳業股價在報告發布當天應聲大跌，而後又在輝山集團董事長楊凱的反駁公告和增持行為中蹣跚向上並橫盤數日。直到今天，令包括輝山乳業、渾水公司在內的所有人都驚呆的場景出現了。"
港股輝山乳業（HK.06863）今日臨近午盤突然“墜毀式”暴跌，最低跌至0.25元，以90.18%創歷史最大跌幅。隨後輝山乳業午間休盤時申請停牌，其股價以85%跌幅停留在0.42元。明明十點半以前還風平浪靜的，誰知災難來得太快就像龍捲風：按照134.8億流通股計算，輝山乳業一個小時內被捲走了330億。
三個月前國際著名沽空機構渾水（Muddy Waters）劍指輝山乳業財報造假、資不抵債的事情再度被提了起來，還有坊間廣為流傳的輝山乳業大股東楊凱挪用公司30億現金投資房地產失敗現在無力償還。盤面來看慌不擇路跟拋的“烈士”不少，卻也不乏大膽“抄底”的勇士。然而在一進一出之外，更多的是看呆了的吃瓜群眾個個黑人問號臉：喔！發生了啥？
港股上市三年半，半天回到上市前
作為中國領先的乳品公司，輝山乳業的歷史可以追溯到1951年。資料顯示其集團公司於2012年註冊成立，並於2013年9月27日在香港交易所主板成功掛牌上市。
根據全球十大諮詢機構之一的沙利文（FROST & Sullivan）統計，輝山乳業目前擁有中國最大的上游資源及第二大的奶牛群，其深度垂直的獨特業務模式覆蓋包括苜蓿草與輔料種植及加工、精飼料加工、奶牛養殖以及乳製品的生產及銷售在內的整個乳品產業鏈。
盤點一下輝山乳業進入香港股市三年半以來的表現（如下圖，周線），我們看到：哇，好像海底世界啊！完整的陸地、大陸坡、海盆、海溝、海嶺、海面，再然後：墜入無聲的深淵。
2013年9月27日開盤上市以後，憑業績說話的港股市場並不會像A股二話不問上來就啪啪啪坐著數漲停板，輝山乳業很快進入連綿不絕的下跌通道，而後一坡一坡，緩緩築底，再企穩抬升，從2015年7月開始猛攻，兩個月時間回到海平面，2016年6月創出歷史高點3.216元。
此後公司不斷受到負面消息影響，股價隨之下滑，直到2016年12月先後遭遇兩枚遠程重彈襲擊，輝山乳業被徹底扒了個底朝天。儘管公司積極應戰闢謠，但三個月前投下的這兩枚炮彈似乎還有再次爆破的危險。
兩空兩應：與“境外做空勢力”對抗到底
江湖人稱“中概股殺手”的渾水（Muddy Waters）公司2016年12月16日發佈了一則針對香港上市公司輝山乳業的沽空報告。報告開門見山地指出輝山乳業是個大騙子，投資價值幾近於零。原話”We are short 6863HK beCAuse we believe it is worth close to Zero. We conclude Huishan is a fraud”，這對特別講究“面子文化”的東北企業真是很殘忍的辭令，毫不留情。
渾水沽空輝山的理由來自兩大方面。其一，輝山乳業財務造假。其二，即使輝山乳業沒造假，從其公開報表看，公司也因過多使用財務槓桿而面臨債務危機，2017年將處在違約邊緣。
具體來看造假的論據。12月16日的這份報告裡指出了三點。第一，渾水認為至少從2014年起輝山通過虛假宣稱自供苜蓿草來誇大利潤率，實際調查顯示公司長期以來都是從第三方購買苜蓿草；第二，渾水認為輝山乳業在其奶牛養殖場的資本性支出上存在8.93億至16億元人民幣的誇大虛報；第三，渾水認為輝山董事長楊凱從公司竊取資產不少於1.5億元人民幣，當中涉及將一家最少擁有四個牧場的附屬公司向其所控制的未披露關聯方轉移。
緊接著12月19日，渾水又投來了第二顆炸彈：第二份報告補充了第四點財務造假論據，即通過比照國稅局數據，發現輝山乳業的營收也存在欺詐現象。
面對來勢洶洶的“境外做空勢力”，東北人沒在怕的。輝山乳業立即發佈有理有據的公告來駁斥渾水的質疑：比如因受到種植地氣候和收割排期影響，公司每年會外購苜蓿草，但比例只佔到4.3%左右；比如通過再次比對財報營收數據與上報國稅局數據，顯示結果完全一致，而非渾水報告中所誹謗的存在“鉅額欺詐性收益”。
在斥責渾水胡說八道混淆視聽的同時，輝山乳業董事長楊凱也在第一份做空報告發布當天增持近2500萬股、第二封報告發布後再次增持2100萬股，以表決心和誠意。
兩方論戰似乎是各說各有理，而隨後投資者的反應也似乎是用腳投票傾向了上市公司一邊：雖然不見大的好轉，但是如此重量級的打擊之下還能走出比較平緩的態勢，已算難得。然後就是戲劇性的今天了：這又是哪一齣啊？此時最開心的應該是渾水嗎？
的確是的。
渾水官方Twitter及時呼喊出了幸災樂禍的一句，“我們去年12月份就告訴你們了輝山乳業是個大騙子，你看吧，今天果然跌了82%”。
隨後，渾水公司的創始人Carson Block，這位曾潛伏上海某律所深入調查中國企業的對衝界大鱷魚，在舊金山接受電話採訪時表示，母雞呀，不是我乾的！“我絕對沒有預料到會發生這種情況，我們首次發佈報告後這支股票數月來走勢平穩，今天沒有任何苗頭就暴跌，我也是第一次見到。”
但是呢，“雖然對此次股價突然暴跌是在意料之外，但對股價暴跌感到高興”，“我們在之前的報告中認為輝山乳業的股票價值為零，現在股價正在逼近零。但還有下跌的空間！”
30億拿去搞房地產，打了水漂？
除了“境外做空勢力”的重拳打擊，國內也還有另一則似乎更為致命的傳言：輝山乳業董事長楊凱挪用公司30億資金拿去投資開發瀋陽房地產了，然後投資失敗房子賣不出去錢收不回來。
更有人爆料說昨天下午遼寧省人民政府金融工作辦公室召集瀋陽市政府、遼寧銀監局、遼寧銀行業協會、各有關銀行機構就輝山乳業集團債權工作開協調會。然後結合今天的市場表現，有人聽風是雨傳言是來不及協調了，楊凱被迫斬倉導致的股價血洗式大跌。然而楊凱對此迴應稱，都是謠言！“公司股價暴跌我也是一點準備都沒有”。
事實上政府也是難，左手是地方大企業，右手是各家債權銀行，咋辦呢。事實上，在這次“維穩”主題的協調會上，遼寧省金融辦的講話主要提及以下幾個措施：
1、要求輝山乳業讓出部分股權以獲得足夠資金，爭取兩週以後恢復付息能力，四周以後解決資金流動性問題。
2、政府通過花9000多萬元購買輝山的一塊土地來為輝山乳業注入資金，幫助輝山乳業渡過難關。
3、要求各金融機構對輝山乳業這次欠息作為特例，不上徵信不保全不訴訟。
4、成立債權委員會，並由最大債權人中國銀行擔任主席，第二大債權人九臺農村商業銀行擔任副主席。
5、省金融辦派出國有銀行處、商業銀行處、租賃處和普惠處四個處協助債權委員會與各類型資金方溝通與管理。
寫到這裡不禁百感交集。一個民企老總，即使真的偷摸拿出30億，卻沒像其他很多A股上市公司一樣去買銀行理財、沒跑北京上海購買存量房、就算是搞房地產開發也沒去號稱“東北第四省”的海南，而是選擇了建設家鄉！怪也只怪太要強。試想如果是換成以上任一項，現在恐怕是要賺個盆滿缽滿，理財收益、賣房套現都夠給財報數據增色，還用被質疑造假嘛。
說回來股價暴跌的原因，輝山乳業表示會盡快調查清楚發佈公告。咱們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