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浪大師登《華盛頓郵報》,大師流浪網紅直播,中國式'瘋狂'?

流浪大師登《華盛頓郵報》,大師流浪網紅直播,中國式'瘋狂'?

“逼迫”一個流浪者,以狂歡的方式。

他曾被社會逼到狹小的角落,如今,又在聚光燈下,被逼到了另一個角落。

對這位“流浪大師”沈巍而言,這些人自始至終都毫無意義;但對那些播主而言,沈巍就是一切。

今天的這個局面於沈巍而言,是如論如何也想不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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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源:抖音)

從抖音爆紅後,如今沈巍的名字都已經佔據了Twitter,全球社交平臺都在關注這位中國“大師”。

不少外國媒體對“沈巍現象”表示不可思議,這背後的推手究竟是誰?

4月2日,《華盛頓郵報》一篇文為《中國互聯網為這個引經據典的流浪漢瘋狂,現在,他從名聲中逃遁了》的社論,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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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源:華盛頓郵報)

“對於那些厭倦了這個痴迷年輕、新奇、教育、名聲、財富和美貌的國家中,攀爬社交和經濟階梯的人來說,沈巍成為了一個反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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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盛頓郵報》記錄了沈先生“走紅”之路(以下文章編譯自《華盛頓郵報》):

人們最後一次見到52歲的沈巍時,他骨瘦如柴,坐在一輛白色梅賽德斯的奔馳車裡,由一位身穿橙色夾克的中年男子護送。

當被問及要去哪裡時,沈說:“去避難。”

在上車之前,一個20多歲的男人跑過來要簽名,沈轉身在他的筆記本上簽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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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源:華盛頓郵報)

中國最新的網絡紅人並不是一位富有的商人愛撫著他那價值數千美元的寵物鴨子(暗指王思聰),也不是一個兒童合唱團為科技巨頭華為獻上一整首歌。

他是個流浪漢,沒有社交媒體賬號,也沒有智能手機;他不墨守成規,受過良好的教育,口才好,能養活自己。

他在中國網絡上被稱為“流浪大師”或“沈大師”,他的每一個字都被直播者錄下來,在社交媒體上以15到30秒的視頻形式分享,被數百萬人密切關注和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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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了三個月的網紅後,他受夠了。

3月22日,在他的名氣達到頂峰時,沈巍曾對媒體說:

“我不怪任何人,但是我討厭網絡,互聯網帶給我的只有麻煩。”

當他引用亞里士多德、孔子和但丁的片段開始出現在短視頻平臺抖音上時,這位原本不可能走紅的人被社交媒體關注。

令許多人吃驚的是,這個流浪漢——頭髮沒梳,衣服沒洗,鬍子沒洗,竟然精通文學和哲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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抖音上的一條評論代表了很多人對他的看法:

“一頭道士般的秀髮,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睛,一副紳士的派頭,這才是真正的大師應該有的樣子。”

對於那些厭倦了這個痴迷年輕、新奇、教育、名聲、財富和美貌的國家中,攀爬社交和經濟階梯的人來說,沈巍成為了一個“反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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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源:華盛頓郵報)

但在3月中旬,沈巍的名氣實在是大得嚇人:

在一段視頻中,大量遊客紛紛湧入上海浦東一個不起眼的社區裡,順著路標指向的位置,尋找沈巍。

這些朝聖者中,甚至不乏小有名氣的電子商務人士,他承諾以六位數的報酬換取商業代言,好奇的觀眾也渴望一睹這位名人的真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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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源:華盛頓郵報)

在接下來的幾天裡,“流浪大師”這個名稱開始在微博上流行起來,他的視頻在短短几個小時內,就在短視頻平臺獲得了千萬的點擊量。

從3月17日開始,人們逐漸知道了他的真名——“沈巍”。

這個名字在中國搜索引擎百度上的搜索量慢慢超過了“流浪大師”,與“流浪大師”相關的帖子被閱讀了千萬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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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巍的避難所,已經被到訪的遊客擠到水洩不通)

然而,他的平靜的生活卻被徹底破壞了。

每天早晨,當這個流浪漢打開大門時,他會發現幾十人,甚至幾百人,已經在他的臨時避難所——一個廢棄的辦公室儲藏室門口等著他。

每次他一張嘴,就會有幾十個電話和相機隨時準備記錄下來。

他剛說完一個“金句”,無論有無道理,人們都會報以雷鳴般的掌聲和歡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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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源:華盛頓郵報)

沈巍很快意識到——他被以另一種形式,剝削了。

3月19日,沈巍在一段25秒的視頻憤怒而無可奈何地說:

“我知道你們把我當猴子看待,沒有人帶著一顆真誠的心來看我,你們就是為了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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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確,和沈巍的相關的周邊都被炒了起來:

一位自稱是沈巍女友的女士,在開通抖音賬號後,四天就成功吸引了40萬粉絲;

一個身穿紅色外套的失業青年,自稱是沈巍的孩子,一舉成為熱門直播頻道的常客;

就連沈巍在一張廢紙上寫著的10個字,都在網上以1.3萬多美元的價格售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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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巍的書法,被一眾網友吹捧為王羲之再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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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過去的26年裡,沈巍一直將這個狹小的空間當作自己的家。

據《成都經濟日報》報道,沈出生於成都一個相對富裕的家庭,在上海長大,是文革後第一代考上大學的中國人。

徐匯市審計局也證實,大學畢業後,他在上海的一個區政府辦公室擔任審計員。

但好景不長,1993年,他因為“不正常的行為”被迫提前退休,包括從辦公室垃圾桶裡撿廢紙和整理只有“乞丐”才會碰的可回收垃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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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他曾兩次住院。

1995年,他決定做一名全職清潔工,沈巍在接受媒體採訪時表示:

“我命中註定是要成為一名拾荒者,我欽佩聖雄甘地,想要像他一樣過一種苦行的生活。”

微博上一張廣為流傳的照片顯示,一群年輕人拿著智能手機圍在他身邊,在美國人看來就好比是耶穌在山上的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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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長達一個多月的圍觀中,沈巍最終採取了極端措施。

他洗了個澡,剪了頭髮,他蓄著修剪過的小鬍子,梳著齊肩長髮,穿著一件嶄新的黑色西裝出現在多個直播網站上,雖然僅僅是幾個鏡頭。

到了週一,他經常蹲著的地方上出現了一張紙條,上面寫著:“沈先生身心俱疲,要離開一段時間,謝謝大家!”

誰也不知道他究竟去了哪裡,就好像他從來沒有來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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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楚門的世界》中,楚門自小被設計在一場大型的真人秀中,所有的觀眾都可以通過直播24小時窺探。

在楚門歷經了人造的風暴、雷電、巨浪的考驗後,承載著他走向真相的船,無情地撞破了那個藍得刺眼的美麗但卻虛假的天空。

在那一剎那,一個神話結束了,一個陰謀被置於陽光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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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源:豆瓣)

如今,“流浪大師”沈巍像是楚門一樣被所有人觀看,到底什麼才是真實?什麼才是虛假?

現實的悲劇性在於——在這個媒介無處遁形的時代,誰都難以逃脫楚門的命運,誰也沒有十足的底氣說自己與楚門無關。

在各種形式的真人秀節中,難道我們不會見到楚門的影子嗎?

在大家在為“流浪大師”狂熱呼喊的時候,難道我們不會在自己的身上看到那些抱著電視與楚門廝守的觀眾的影子嗎?

在經濟利益驅動一切的今天,商業邏輯的泛濫,已經逼迫我們不得不把自己玩弄於股掌之間。

我們只有自娛自樂,並在狂歡的剎那間,出賣我們的金錢、隱私、自由,乃至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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