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GQ報道的一篇文章《孤獨後廠村:30萬互聯網人跳不出的中國硅谷》很火,如文中標題一樣,文中繪聲繪色地給讀者描摹了一副“孤獨的追夢”的景象,匱乏的商業配置,不便的交通設施,無休止的加班,看不見的未來......這代表著70%非京籍人士的心聲。

中國硅谷丨後廠村,30萬人的荷爾蒙

/ 感受 /

在作者那細膩筆觸的構建下,我們彷彿置身其中,對那種孤獨感同身受。所以,這篇文章引起了很多熱血男女的共鳴,為了追夢,把自己困在一座“圍城”裡

然而,在引發關於“孤獨、焦慮、築夢”的思考後,進入後廠村工作是有門檻的,如果不是高知人群,那裡大概就是一個神祕具有吸引力並充滿詩意的烏托邦。

對於互聯網業的許多人來說,後廠村是一個人群聚落。這裡集聚了中國最前沿的互聯網公司,包括聯想、滴滴、百度、騰訊、網易、新浪等,其是中國的“硅谷”,是中國互聯網的主動脈。所以,後廠村也就有了“制約中國互聯網發展的最大瓶頸”之稱。

每到上班的時段,北京13號線西二旗地鐵方向都會擠滿黑壓壓的人群,這些人大部分都是要趕在9:30前擠上擺渡車到公司打卡的大廠員工,看上去有種上個世紀國企工廠的既視感,只是手裡握著的紡織品變成了各種方案、PPT。

中國硅谷丨後廠村,30萬人的荷爾蒙

來源:澎湃新聞 / 北京,13號線地鐵 /

有人說,後廠是一座孤島。這句話確實很適合形容後廠村的偏僻。

從地鐵出來,還要坐上擺渡車才能夠去到公司。為了更真實地表達,這裡引用一位曾在新浪工作過的內容工作者的話,他說:“2016年11月,我經歷了在北京的第一場雪。大雪讓後廠村路更加擁堵不堪,從西二旗地鐵口到公司不足5公里的路程,擺渡車開了一個半小時才到。中午時分,一個同事才匆匆趕到公司打卡,他從通州到後廠村花了4個多小時。我笑著說,打完卡該出發回家了,否則晚上可能到不了家。”

當夢想照進現實現實時,這些在互聯網大廠爆肝的年輕人難免會產生相近的心路歷程,堅定而迷茫,這種情緒再經過媒體的輿論渲染後,悲苦的現狀更甚。

/ 體會/

與其糾結“網中人”,探索時代的浪潮似乎更有意義。為什麼這樣一個偏僻的地方,掌握了中國互聯網市場的半壁江山呢?

為了弄明白這個原因,我看了不少資料,最後總結出一個結論,是高房價與租金倒逼了互聯網大廠的搬遷。

要探討互聯網發展歷史,華清嘉園是第一個起點。

中國硅谷丨後廠村,30萬人的荷爾蒙

華清嘉園最初的發展時期是2000年,那年北京的房價已經有被炒作的痕跡,華清嘉園一期的開盤價是4500,而二期開盤的時候,均價已經漲到了7000元,原因很簡單,北京地鐵13號線開通了。而華清嘉園小區東門距離五道口站的直線距離約500米,後來人們說,這是五道口“民間硅谷”的真正肇始點。同時,五道口周邊也聚集著中國諸多名校,比如清華大學和北京大學。從這個角度看,華清嘉園的有著非常明顯的創業優勢。

它是五道口最著名的一棟居民樓,因為其成功將五道口附近高校學子們的野心與荷爾蒙徹底地激發出來了。

快手的宿華就是在華清嘉園進行創業的,幾乎與所有初創企業一樣艱難,快手(前身為GIF快手)最初的成員只有11人,和其他公司共享一套三室一廳的房子,每個員工只擁有一平米的空間。

中國硅谷丨後廠村,30萬人的荷爾蒙

另一幅景象就是,當時負責華清嘉園的樓房銷售的人經常會碰上這些後來的互聯網大佬,比如王興,博士畢業後他就回國創業了,首選地就是華清嘉園的6號樓803室。

曾為美團10號員工的水滴籌創始人說,當年他面試後,跟著王興在小區小飯館東門吃完一頓午飯後入職了,下午打印資料挨個跑小餐館,當起了地推。

戲劇性的是,在這樣逼仄的環境中,沈鵬似乎被學弟們誤認為他加入了傳銷組織。但事情有了反轉,後來沈鵬成為了美團網創始成員、美團外賣聯合創始人。

中國硅谷丨後廠村,30萬人的荷爾蒙

對於這個艱苦的經歷,沈鵬很感恩。有一次掏心掏肺的對員工說,最讓我有幸福感的並不是在高大上的辦公室裡上班,而是在華清嘉園居民樓、望京soho和誠盈中心的艱苦奮鬥。

而除了他們,華清嘉園還聚集了酷訊、美麗說、抓蝦、酷我、暴風影音、融360等互聯網企業,沒人真正統計過華清嘉園的創業公司有多少,但有一個段子流傳得比較廣泛:從二樓扔下一塊磚,砸中的10個人中有5個正在創業、2個創業失敗、3個正準備創業,而拾起這塊磚頭的保潔阿姨也打算趕場分享自己的創業經驗。

再將範圍擴大一些,就能看到更多的互聯網企,比如搜狐的隔壁是網易,網易的隔壁是天涯,天涯向西走一公里,是雅虎,再在向東走兩三公里,有新浪、有百度。當時再牛一點的是,谷歌和搜狐,當年處於2006-2009年間,BAT還沒有統治互聯網的天下,據說很多後來闖出來的大佬多還在李開復和張朝陽手下打過工。

中國硅谷丨後廠村,30萬人的荷爾蒙

當年的盛況,猶如末日前的狂歡,宿華描述過,他和程一笑搗鼓短視頻時,“樓上在做無人機,樓下做團購”。

後來,因為快手的快速發展,急需擴大場地,恰逢網易搬離五道口,所以原來懸掛著網易字牌的大樓,換上了快手的Logo。

互聯網公司和高校最後也捧紅了五道口,當時,那裡被稱為“宇宙中心”。 2011年7月,王興曾在一場互聯網論壇中,看著底下團購分會場裡的密密麻麻的幾百號人,高聲宣佈美團新拿了5000萬美元投資,還打開筆記本電腦現場展示公司銀行賬戶,現金儲備超過6000萬美元。

然而,這些互聯網企業也捧紅了那極其附近的房價。

根據鏈家網的一項成交數據,2016年華清嘉園一處約50平的房產成交價近14萬/平米,總價達700萬。想必周邊的房價也是差不多這個數目,高企的房價,讓不少互聯網企業從那附近搬離了。

而五道口,就在這種迎來送往中逐漸變得暗淡,如今提起它,只是互聯網發展史上的一個回憶。

中國硅谷丨後廠村,30萬人的荷爾蒙

一位曾經在那工作過的人發表了一條朋友圈,照片配圖是2015年其在公司天臺上用手機拍到的彩虹:“這個地方,我們待過,興哥也待過。”

在《五道口的絕唱》中,作者將清華科技園作為互聯網企業在華清嘉園之後的下一個選擇地點。

但在資訊搜索平臺上,清華科技園與華清嘉園隔路相望,並且距離僅200米,距離很近。2015年,快手從華清嘉園遷入清華科技園B座,正式進入用戶擴張與辦公區擴張的新階段。

然而,宿華作過一次比喻,早期的快手就像一個遊牧民族,以五道口為圓心,每隔一兩年都會將辦公區擴張至新地方。

某種程度上,清華科技園還不能承載起互聯網企業的革命根據地,至少與華清嘉園相比是這個道理。

/ 看見/

後來,人們找到了一個租金更便宜的地方,就是現在的“硅谷”——後廠村。其地處北京西北角的海淀區東北旺的園區,位置五環外,面積2.6平方公里。

但就是這樣偏僻的一個地方,創造出了驚人的產值。2017年,後廠村(也稱中關村軟件園)每平方公里產值達805.4億元。這樣巨大的數字,即便用國內每平方公里產值排名第一的城市來對比,也是遜色的。

中國硅谷丨後廠村,30萬人的荷爾蒙

我們從中可以看到,中國互聯網發展的革命根據地的變遷軌跡,但也看到了互聯網企業的蓬勃生長,從PC端到移動端、從認同共性到發現個性、從圖文到短視頻等,這些都在後廠村實現了。

為什麼年輕人願意在此揮灑青春?大概這就是答案。荷爾蒙在這裡,再轉化成錢,從而被烈火吞噬,但卻很少人看到浴火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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