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窮病人和富病人

建築 故事 故事精選 2018-12-08

金小狗胃裡生了個瘤,吃不下,屙不出,難受得不住地想嘔吐,酸水從嘴邊流出來,人瘦得皮包骨頭,實在熬不住了,進了醫院。醫生說這是胃泌素瘤,要儘快切除。可是動手術,要一萬元錢,兒子金光亮說:“爸,你先在醫院裡住下,錢我儘快拿來。”

金小狗躺在病床上,心裡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醫院裡住一天,要不少錢呀。他種了五畝地,起早摸黑、風裡雨裡的,出力流汗賺的錢還不夠住幾天醫院。他巴不得醫生立即給他開刀,把腫瘤切除了回家。

病房裡又進來一個人,腦滿腸肥,大腹便便,說起話來,臉上的肉一抖一抖,走起路來一搖一擺,在床上一坐,床咯吱咯吱地響起來。金小狗在床上扭了扭屁股,一點兒聲音也沒有。唉,金小狗長嘆一聲,自己瘦得沒多少斤兩,人家卻肥得床也顫抖了。他望著送他進來的女子給鋪好床,又給他打了熱水,讓他洗臉洗腳,服伺挺周到。女子二十多歲,一定是他女兒吧?金小狗羨慕地看著,聽那女子叫著:“哥,你安心養病,過兩天我再來看你。”

金小狗奇怪了,這胖子五十來歲,二十多歲的女人叫他哥,有年齡差那麼大的兄妹?看相貌,也不像兄妹呀。他忍不住問:“送你來的是你的什麼人呀?”胖子說:“小祕。”

“小祕?”金小狗眨巴著眼睛想,小祕是什麼?上下大小的輩分裡沒聽說過有“小祕”這輩分,金小狗搖搖頭,表示沒聽懂。

胖子撇撇嘴:“小祕也不懂?是我的祕書!”哦,金小狗連連點頭,大拇指翹翹,不得了,用祕書的人,人上人呀。就說:“你當官的吧?”胖子鼻孔裡“嗤”的一聲說:“當官的算啥?”當官的也不在他眼中,難道比當官的還要牛?金小狗聽得汗毛一凜一凜的。果然不一會兒,醫院的院長也來看他了,噓寒問暖地說:“包老闆,放心養幾天,血壓穩定了,給你洗血,效果不錯的。”包老闆說:“院長,我這身子交給你了,有什麼不放心的?”院長連連點頭:“放心就好,包老闆對我們醫院放心,就是對我們醫院的信任。”

原來是老闆,大款,有錢的人。金小狗看著包老闆,脖子上的金項鍊粗得似鎖狗的鏈子,手上也戴了好幾枚戒指。這些首飾,自己種一輩子田也買不起。人比人氣死人呀,金小狗嘆一聲,搖了搖頭。包老闆說話了:“你嘆什麼氣,一點也不吉利,醫院裡陰氣重,氣嘆多了,引鬼上身,要觸黴頭的。”

嘆氣也有這麼多講究,金小狗說:“生病住醫院,本來就觸黴頭了。”

“咦,你怎麼能這樣說話?我是脂肪肝、高血壓、高血脂,血粘度高得血要流不動了,一般人嚇得飯也不敢吃了,我怕什麼?命中八尺,難求一丈,我要醫生想辦法,醫生給我洗血,左邊抽出來,右邊輸進去,血裡的油脂雜質濾洗乾淨,與年輕人一樣。”

這不是返老還童了?!金小狗問:“這要不少錢吧?”

包老闆不屑一顧地說:“你怎麼只說錢呢?健康是1,後面的是0,沒有1,就什麼也沒有了,你連這點道理也不懂?”

有錢人說話好輕巧,金小狗說:“包老闆,我沒錢,醫生不給我動手術,我等兒子拿錢來救命呢,我先要有後面的0,才能豎起前面的1呀。”

碰上窮鬼了,盡說喪氣的話。包老闆特別喜歡求神拜佛,卜卦算命,他看金小狗又黑又瘦,臉上盡是皺紋,一副窮相,就說:“我給你算算命,你叫什麼名字?”

“金小狗。”

包老闆搖著頭說:“怎麼叫這名字?”金小狗說:“四鄉八里,叫大狗小狗的不是我一個人,爹孃從小叫的,你覺得好笑嗎?”

包老闆一本正經地說:“你連起碼的知識都不懂,名字是一個人的招牌,招牌不好,怎麼會有出息?我叫包德發,聽聽名字,就知道我是什麼人了。”金小狗聽得一肚子氣:瞎三話四,有了點錢,氣焰就這麼囂張?他問:“你是什麼人呀?”

“大老闆,做到東發到東,做到西發到西!”說著,包老闆翹起大拇指,“縣裡大小幹部誰不認識我,他們住的房子都是我造的。”

建築大老闆,怪不得神氣活現,吹勁十足。金小狗說:“包老闆,你真是發大財的人!”

包德發聽著金小狗羨慕的口氣,洋洋得意,說:“去年,我買了兩幢別墅,三輛小車。”

“你一個人要這麼多房子、車子做啥?”

包德發說:“我有兩個情人,一人一幢,三輛車,一人一輛,我要到誰家就到誰家。”

情人在金小狗眼中是姘頭,賊不偷鄰居,奸不通父母,軋一個姘頭已經見不得人了,他驚叫起來:“兩個情人?”

 包老闆竟有一雙!包德發思量,金小狗這種人,苦吃苦做,白做了一世人,今天讓他好好見識見識。他說:“一個送我來醫院的,是我祕書,你見過了。一個來看我時,你也會看到的。到時候你給評評,我的兩個情人怎麼樣。”包德發賣弄著自己的豔福,金小狗卻問:“那你老婆呢?”

“在鄉下。”

“把你老婆接出來,別墅該讓你老婆住呀!”

包德發聽得特別刺耳,你算什麼東西竟然來教訓我,這種人除了自己的老婆,別的女人的手連摸也沒摸過。讓他嗅嗅腥味吧,就說:“挽著老婆的手,好似左手挽右手;挽著情人的手,一股暖流湧上心頭。這個滋味你嘗過嗎?”

正說著,一個女子進門了,金黃色的頭髮綰得高高的,眉毛畫得細細的,嘴脣塗得紅紅的,身上的項鍊首飾一閃一閃的,這不是賣笑場中的煙花女子?一進門,就嗲聲嗲氣地叫著:“發哥呀,你一來醫院,我就吃不下睡不好,好想你呀。我忙了一天,給你做了三鮮餃子,發哥,我來餵你。”說著,坐在包德發身邊,頭靠在包德發胸前,從保溫瓶裡舀出一隻餃子,放在嘴邊吹了又吹,送進包德發嘴裡。包德發把女子擁在懷裡,連聲說好吃。看得金小狗渾身起了雞皮疙瘩,他只覺得胃裡一陣比一陣難受,蜷曲了身子,不住地嘔吐:“哇、哇、哇!”一口口酸水吐出來。

女人皺皺眉說:“發哥,你和這麼黴氣的病人在一起,噁心!”包德發神一半鬼一半地說:“黴氣好呀,街上的王半仙說,黴氣也會引黴氣的,誰的黴氣重,黴氣就往誰身上跑。”那女子聽得眉開眼笑,摟著包德發,在他臉上吻一口說:“發哥,等你出院,黴氣全往這種人身上跑光了,什麼病也沒有了……”

那女子走了,金小狗才止住了吐。包德發的嘴巴還在一動一動,回味無窮地對金小狗說:“我這個情人怎樣?”

一提那女子,金小狗又不舒服起來,胃裡一陣陣攪動。他看著包德發,腮邊那女子印上去的口紅紅豔豔的,簡直是隻發情的老公雞。金小狗說:“包老闆,你的豔福不淺呀!”

“那當然,寧在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你不怕眾人說你?”

“我燒過香的,怕什麼!”

“燒什麼香呀?”

包德發想這金小狗,連看病也拿不出錢來,敢這樣問我,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的東西!說點給他聽聽,我包德發是什麼人!他咳嗽兩聲說:“求神拜佛,菩薩保佑求平安;請客送禮,買通關係求發財。四鄉八里哪個廟我沒燒過香?縣裡有權的大小官員,哪個我沒送過禮?天上的神、地上的官都會保護我,我是銅頭戴鐵帽,保了險的!”包德發慷慨激昂,說得唾沫星子飛濺。

金小狗聽得一愣一愣的。包老闆的錢真多呀,燒這麼旺的香,家裡開著銀行似的。金小狗聽別人說,有錢的人叫大款,現在他真正知道什麼是大款了。

門口有腳步聲,又有人來探望病人了,一定是探望包德發的。探病的人進門了,金小狗一骨碌爬起來,眼睛放光了,是兒子光亮來了。兒子悶悶的,氣色不對頭,是不是沒拿到錢?他剛叫了聲爸,一眼看到包德發,頓時吼起來:“你在這裡呀?”說著,猛地撲到包德發床前,一把將包德發從床上揪起來,包德發揮舞雙手,氣急敗壞地說:“你想怎樣?你想怎樣?”金小狗看得呆住了,兒子熊腰虎背,一拳能把一塊磚頭砸得粉碎,要是三拳二腳把包德發打死了賠命不划算!他叫著:“光亮,不能打呀,他是燒過香的人!”

“呸!”金光亮啐了一口,“燒他孃的狗屁香,講理的怕不講理的,不講理的怕不要臉的,不要臉的怕不要命的,你把我們逼到絕路上,怕你什麼?”說著,摸出手機,不住地打電話。一會兒,一群一群的人往醫院裡跑,醫院的保安哪裡攔得住,院長打110報警,警車開進了醫院。警察一瞭解情況,得知包德發拖欠了建築工人一年的工資,自己卻躲到醫院裡養病來了。包德發口口聲聲說手頭的資金週轉不過來,等過了年發工資。大家都等著拿工資過年呢,誰會答應。金光亮說:“我等著拿錢要救我爸的命呢!”

金小狗更是聽得一肚子煙薰火燎:真正是黑心老闆,沒有廉恥的人。他說:“你處處廟裡燒香,個個官員送禮,去年買了兩幢別墅,三輛轎車,又養了兩個女人,還說沒錢?”如此花天酒地,還拖欠工人工資,警察也聽不下去了,說:“工人的工資不能拖欠,再拖欠,大家上法院起訴!”

醫院的院長見人越來越多,警察也指責包德發了,醫院要成是非之地了,忙說:“包老闆,你的血壓高得不能再高了,一時不能洗血,你還是先回去吧。”

半個多月過去了,兒子拿到了錢,金小狗立即動手術切除了胃裡的瘤,康復出院了,他在門口碰到了包德發,一下子認不出來了。包德發皮膚鬆弛得皺起來,脖子上手上的金首飾都沒有了,人瘦了一圈,腿軟軟的,沒一點兒力氣,這次他真的來住院了。上次他被醫院請出去後,沒幾天,法院傳訊他,要他立即清欠工資。他平常揮金如土,錢揮霍光了,不得不把別墅轎車拍賣掉。情人跑了,錢也花光了,他像得了瘟病的雞,一點兒神氣也沒有了。

“包老闆。”金小狗叫他了。包德發看了看金小狗。金小狗說:“不認識我了?我們在一個病房裡住過,是病友呀。”包德發還是不開口,金小狗說:“我今天出院了,是我兒子在你工地上賺的辛苦錢救了我的命,我覺得真幸福。你呀我覺得是假幸福,花天酒地的享受,連工人的工資都不付,作這麼大的孽,燒再多的香,幸福也不會長久的。”金小狗說著,對著陽光眯眯眼,他覺得神清氣爽,大步流星地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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