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故事為作者原創/抄襲必究/圖片來自網絡】
亂世生盜匪,災荒多流民。
這個故事,發生在民國初年的東北小鎮獾子嶺。
話說這日,兩個破衣爛衫的叫花子走進了鎮子,挨家作揖,討幾口冷飯活命。閒話一句,過去的叫花子都討吃的,不像現在,只要錢,你給他麵包香腸,他轉手就往垃圾箱裡扔,還在心裡罵你三孫子,不會來事。
不多扯,繼續說那兩個乞丐:一個個矮,還是駝背,腰彎得厲害;另一個乾瘦,是瘸子,連走路都費勁,逢人就抹眼淚,說老家遭了天災,餓殍遍野,實在沒了活路,才出來討口飯吃。各位爺爺奶奶,叔叔嬸嬸,求你們行行好,賞個窩窩頭吧。
說著求著,矮駝背和瘦瘸子便站在了開米行的劉掌櫃家門前。恰恰這時,一個年約十八九歲的姑娘走了出來。
“妹子,行行好,給口吃的吧。”瘦瘸子求道。
這個姑娘,是劉掌櫃的獨女,名叫香巧。見兩個乞丐身有殘疾,可憐兮兮,便回身裝了幾個白麵饅頭,又給了幾個銀錢。瘸子和矮駝背又是拱手又是作揖,一連聲地說:“好人好報。謝謝謝謝,好人有好報啊。”
好人果真有好報嗎?
功夫不大,瘦瘸子和矮駝背便走出小鎮,拐進了深山溝。行到背靜處,矮駝背腰一伸,嘿,不駝了;瘦瘸子活動活動腿,也不瘸了!
敢情,都是裝的!
沒錯,兩人並非叫花子,而是負案在逃的凶犯。昨日,兩人去了老鴰嶺的土匪窩,想入夥,躲官司。當家的一聽,樂了:好啊。投名狀呢?瘦瘸子和矮駝背(姑且這麼稱呼吧)問,想要啥?當家的陰惻惻笑道,距老鴰嶺15裡,有個獾子嶺;鎮裡有個姑娘,叫香巧。嘿嘿,我還差個壓寨夫人呢。綁了她來,你倆就是二當家,三當家!
於是,為入夥,本非善類的瘦瘸子和矮駝背裝扮成叫花子進了鎮,並摸清了劉家的情況。
“那小妞住西廂房,一個人。”矮駝背說,“有點難辦的是,她家養了狗,進人就叫喚。”
“我有法子,弄死那狗。”驀地,身後傳來了搭話聲。
瘦瘸子和矮駝背心下吃驚,倉皇回頭,一個老叫花子進入了眼底。
不遠處,有座墳。老叫花子也真夠膽大的,居然拿了墳前供品,吃的有滋有味:“我也去過他家。瞧我這腿,就是被惡狗咬的。你們想收拾他家,我有招。”
“啥招?”矮駝背戒備問道。
老叫花子從腰裡摸出只小瓶,打開蓋,又掰了塊供品,把瓶中粉末撒上了一點點,非常少的一點,接著扔了出去。很快,一隻兔子般大的耗子跳出草叢,僅聞了聞那供品,便口鼻躥血蹬了腿,送了卿卿鼠命!
“這是啥玩意?真霸道!”瘦瘸子驚呼。
“狗命散。”老叫花子得意回道,“我老叫花子配製的,專門毒那些咬我們討飯同行的蠢狗。此外,我還知道他家的陽溝陰溝在哪塊,用不著撬門壓鎖。合不合夥?放心,我只要錢,不要人。”
瘦瘸子和矮駝背相互瞅瞅,同時點了頭:“後半夜,你劫財,我倆劫人!”
別忘了,瘦瘸子和矮駝背可都是凶犯。只一個眼神,兩人便心領神會,動了狠毒之念:呸,誰和你是同行?事成,老子就弄死你!
俗言:一更人,二更鑼,三更鬼,四更賊。時至四更,是人睡得最沉,也是盜匪出沒的最佳時辰。在老叫花子的帶領下,瘦瘸子和矮駝背抄起家物什,藉著夜色的掩護,躲躲閃閃摸去了獾子嶺。
夜裡行路,走得快。恍惚一眨眼,三人就來到了劉家院牆外。老叫花子說:“看到沒?陽溝,進。”
瘦瘸子和矮駝背弓腰趴地,剛想鑽,卻又多了個心眼:“你先鑽。”
嘿,這是提防我啊。行,我鑽。老叫花子往地上一趴,率先鑽進。這下,瘦瘸子和矮駝背放心了,緊跟著開鑽。等進了院,兩人起身,四望,發現所處的位置好像是灶房,案板上還擺著幾個小菜、幾片炸饅頭和一壺酒。
守了半夜,瘦瘸子有些餓,抓起塊饅頭填進了嘴巴。矮駝背也拿起酒壺,咕咚咚灌了兩口,隨後走出灶房,躡手躡腳走向西廂房。推開門,剛要跨進,捆人,兩人頓如遭雷劈般定住了。
那西廂房,咋瞅著像……棺材?!
不是像,分明就是。而房內,不,棺內,站著的也不是劉掌櫃的女兒香巧,而是老叫花子!也就是說,三人鑽進的並非劉家大院,而是座墳墓!
怎會這樣?驚愕之中,就見老叫花子咧嘴樂了:
“你倆想對了,這是我的墳窩子。去年冬天,雪大天寒,我又生了病,凍死了。劉掌櫃和閨女香巧都心善,給我置辦了棺材,起了墳。哦,前天,小姑娘還來給我上過墳呢。你說,我能讓你們去害好人嗎?就算我不出頭,你們知道這片兒,劉掌櫃安葬了多少無主屍嗎?他們也不能讓哦。”
“老東西,就算你是鬼,老子也不慣著你!”
瘦瘸子和矮駝背又驚又怕,惡叨叨叫罵著正欲撲上,卻覺肚中絞痛難忍,噗通坐地。
老叫花子見狀,愈發開心:“忘了說了,你倆剛才吃的喝的,我都撒了狗命散。呵呵,狗命要散嘍。只可惜,我這墳窩子裡一下子多了兩個人,太窄巴了。”
那就擠一擠,對付著住吧。
就這樣,瘦瘸子和矮駝背恩將仇報,害人不成,倒把自己送進了墳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