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曉鬆 矮大緊生存指南

高曉鬆


文 | 李希 編輯 | 王珍一


長髮、留鬍鬚、戴眼鏡、胖胖的高曉鬆,曾經因一首《同桌的你》而有了“校園民謠鼻祖”的稱號。成名後的高曉鬆,一天和老狼到肯德基吃東西,那家肯德基整個下午都在循環《同桌的你》和《睡在我上鋪的兄弟》這兩首歌。他和老狼說:“你看,我們終於熬出來了。”

高曉鬆不是妖孽,卻是娛樂圈少有的奇男子,自稱“矮大緊”。這是他給自己取的一個筆名。他說,矮大緊跟高曉鬆不一樣,高曉鬆從小受到的教育是縱橫四海,改變世界;但矮大緊不是,他一肚子妙點子,滿口俏皮話。好似樂評人李皖早年的評價:有“兩個高曉鬆”,一個在歌裡,純情得一塌糊塗;另一個在現實中,輕佻、貧嘴,沒一秒鐘能夠安靜。


高曉鬆 矮大緊生存指南


“校園民謠鼻祖”

1969年,高曉鬆生於北京一個高級知識分子家庭,父親是清華大學教授,母親張克群師從樑思成,是著名的建築學家和建築教育家,外祖父張維為深圳大學首任校長,舅父張克潛是知名電子學教授。按高曉鬆自己的話來說,在他家裡拿個碩士文憑都等於是文盲。“隨便踹開一家的門,進去聊會兒天就很長見識,樑思成、林徽因就住我家前面的院子。”然而在這麼多的“學霸”之中,高曉鬆偏偏是最特別的那一個。

從小,高曉鬆的父母就培養他學琴棋書畫,想讓他成為一個有藝術修養的科學家。“學習琴棋書畫,我娘既當師父又當師孃,手把手嘴把嘴教我這些‘雕蟲小技’,以備我人生不如意時用以解憂。”多年學來,高曉鬆沒愛上科學不說,反倒一頭扎進了琴棋書畫裡。高中時,他跑去當校刊主編和詩社社長;大學時,雖以超線60多分的成績進了電子工程系,卻從清華退學,抱著一把吉他勇闖天涯。

1990年,高曉鬆一行七人,籌了些錢,湊了些設備,組建了一支“青銅器樂隊”。曾經的高曉鬆坐在天橋彈琴,一天下來賺了5毛錢,沒買飯吃卻花4毛7買了盒煙抽。他也曾迫於生計,在歌廳裡賣唱。有次唱歌的時候,高曉鬆和老狼與人發生口角,結果被一幫人追打。他們揹著琴倉皇而逃,後來倆人抱在一起痛哭,高曉鬆擦了把鼻涕問老狼:“你說我們唱歌究竟為了什麼?”

1994年,高曉鬆與音樂人黃小茂結識,並在他的影響下加盟大地。黃小茂把《同桌的你》、《睡在我上鋪的兄弟》等歌曲錄入專輯《校園民謠》,而發行唱片的條件只有一個:高曉鬆的歌必須由老狼來唱。在唱片發行後的一年多時間裡,他們“把那一年的音樂一等獎全都拿了”。再後來他們去北京首都體育館看足球賽,兩人幾乎一個球都沒看到,因為全看臺的人在排著隊找他們簽名。

在回去的路上,高曉鬆對老狼說:“幾年前這樣的夜晚,我們痛哭流涕,我問你唱歌到底是為了什麼。現在,我們這些努力,終於都得到了回報,有千千萬萬的人可以聽見我們的音樂。我心裡那百分之一的理想土壤,終於長出花了。”

從1990年開始為音樂流浪,高曉鬆有過不堪的落魄,也有過功成名就的榮光。校園民謠已經成為歲月的經典和遙遠的記憶,而高曉鬆卻依舊時常懷念青春之時,那些為音樂理想奮鬥的日子。

40歲的高曉鬆,在《魯豫有約》的採訪中說道:“年輕的時候每件事你都想明白,每個人你都想仔細想把他看透。每個事情你想明白它到底是怎麼回事兒,甚至這個社會,這個時代,你都特別想去明白。但是你其實明白不了,你連你自己最愛的人坐對面你可能都不能全明白。可是年輕的時候就太想明白,因為老覺得有一些事情不明白就是生活的慌張,後來等老了才發現,那慌張就是青春,你不慌張了青春就沒了。”

沒有了慌張的高曉鬆,心中還是有一種叫做理想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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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曉鬆和老狼


月亮與六便士


極盛之下,命運卻急速扭轉。2011年5月9日,高曉鬆從美國飛回,參加電影《大武生》的宣傳活動,結束活動時的他開車醉困交加,結果造成四車追尾。法庭上,律師提出減刑要求。“血液化驗單上3個簽字的人都沒有檢驗師執照。”不料這個理由被高曉鬆拒絕了,“甭管有沒有執照我都喝醉了。”

“這麼多年沒有好好反省了,腦子裡的東西一直在咕嘟著,沒關過火,腦漿咕嘟了二十多年,現在找個地方關火晾涼,我覺得挺好。我確實讀過萬卷書,行過萬里路。但我從來沒有把這些事情靜靜地梳理過。”最終,他被判刑拘半年。“那裡沒有網,也沒有手機。只有特別高的房頂,有六七米,那個燈,24小時永遠不關。”在那半年裡他時常發呆,外面的世界,縮成了鐵門上的一個窟窿。

“我發現越思考越狹隘,越發呆越遼闊,一思考就繞進去,特別容易鑽牛角尖。而一發呆就能明白很多事情。”那段時間他看不見天,只能聽雨。下雨的時候,就凝神細聽高牆外的雨聲,聽著聽著,感覺像是回到了唐宋生活。

出獄後的高曉鬆有了新的詩和遠方。他在《曉說》上侃侃而談,在《奇葩說》上的理性論辯,一系列節目輾轉多家視頻平臺如今也到了第五個年頭,名副其實是網絡脫口秀節目的代表。好像在這個焦慮的時代聽高曉鬆,是一種潮流。而他也一邊身兼阿里巴巴文化總監的頭銜,一邊執掌阿里娛樂文化業全球佈局,扇著扇子做“宰相”。

這在外人看來的確像個“成功人士”,但高曉鬆卻說:“如果我的錢只夠做一件事,在旅行和買房子之間,我會選擇旅行。” 他曾經就每到一個地方,買一輛車,玩一段時間後把車賣了,再去下一個地方。就這樣,他的足跡踏過了30多個國家,跟沿途遇到的人交朋友,一起組樂隊賣藝,到處彈唱,分別時再互道珍重。

2016年3月,高曉鬆推出新歌《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經由許巍演唱,打動無數人。這一年,他已經47歲。

新歌裡這般寫道: 那些歡笑的時光,那些誓言與夢想。在分手的街邊,她緊抱住我說: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還有詩和遠方的田野。你赤手空拳來到人世間,為找到那片海不顧一切。

關於詩和遠方,高曉鬆有自己的解讀:“每個人都有彎腰撿起六便士的時候,也有抬頭看天上月亮的時候。無關乎有錢沒錢,天上那輪永遠免費的月亮,就是詩和遠方。月亮和六便士伴隨我們一生,是人和動物的根本區別。就像無論貧富,人們都需要音樂一樣。”


高曉鬆 矮大緊生存指南

高曉鬆


浪漫主義者


2018年,高曉鬆除了在《曉說》鏡頭前一如既往搖著扇子縱論古今,順帶入職哈佛擔任研究員,在《奇葩說5》中說出“兩個自由的靈魂相愛才是最好的愛情,兩個相互閹割的靈魂不是好的愛情更不是好的人生。”再次成為火遍社交圈的“金句”,堪比當年的“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還有詩和遠方的田野。”

高曉鬆骨子裡其實是個十足的浪漫主義者,他滿心赤城地對世界抱以期待,都說最寬容者最無情,那麼越是苛責世人,就越是待世人溫柔。2018年,他在北京開了一家公益圖書館“曉書舘”。從“雜書舘”到“曉書舘”,高曉鬆把自己喜歡的事情都做了。在為雜書舘開館作序時高曉鬆說:“以史為鑑,無非再添幾分偏見;以夢為馬,最終去了別家後院。不如大雪之後,清茗一杯,雜誌兩卷,聞見時光掠過土地與生民,不絕如縷。”洋洋灑灑幾十字,道盡一個讀書人的多思善感,一個文藝中年的冷眼熱淚。

如今看來,在風浪中顛簸了太久的高曉鬆,早已不在意是非爭議。田樸珺曾在《奇葩大會》上說:“但凡能活得讓人妒忌,就別活得讓人同情”,這話乍一聽也不無道理,不過,高曉鬆的回覆更為精妙:“能活得讓人喜歡,就別活得讓人嫉妒。”比如,淘寶上就有印著他“盛世美顏”的抱枕,被賣成了爆款,“他們覺得我的臉往上一放,錢嘩啦嘩啦的就來了”。高曉鬆把肖像權撇到了一邊,拿這件事開起了玩笑,“你看我本來已經長殘成這樣了,還有人願意拿來做抱枕,能靠我的這張大臉為別人的生存做貢獻挺好,也不好意思參與分成了……”

在前半生闖蕩江湖歷經風浪之後,青春的荷爾蒙已經消散,詩和遠方還在呼喚。高曉鬆在《如喪》中說自己:“與歲月對望,所有人都老了,再沒人死於心碎。我數著日子和錢,等待永逝降臨。”

現在唯一的能讓高曉鬆感覺到的困擾就是,點菜沒點好。高曉鬆說,自己走遍世界,特別五香嘴,精極了,偶爾會出現點菜失敗了,點的菜沒人愛吃,他就會特別特別困擾,“咋都活到這歲數了,竟然能把菜點失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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