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班高峰時間段，車上老年人太多，車內擁擠不堪……近期，“取消老年公交卡”再次成為社會熱議話題。許多趕早晚高峰的上班族，表示早上趕車已經不易，還要和爺爺奶奶們擠。對此，青島市老齡辦迴應稱，老年公交卡暫不取消，取消老年優惠政策違法。
隔三差五，“取消老年卡”的說法就會熱一陣子。有說直接停止老年卡的，有說乾脆取消優惠政策的，文雅的是建議老人跟年輕人錯峰上車的……大致的意思基本是殊途同歸，就是“別添堵了、你們儘量在家裡歇歇”。理由也很簡單：一是城市公交本就為老人提供了福利政策，那麼，老人自然就要為城市解圍；二是老人出門基本就是鍛鍊和買菜，價值效用上是沒法和年輕人比的，那麼，孰輕孰重、孰先孰後，優先序列是一目瞭然的。
這些說法，乍看起來當然是很有腔調的。再說，在網上吵吵著代表“民意”的基本都是年輕人，因此，這種聲音有的時候是非常龐大的，就是要老人在老年證持證出行的時候做出讓步。數據顯示，截止2018年6月，中國網民規模達到8.02億人。不過，中國網民佔比最多的還是青年和中年，大概年齡在20-29之間。理解了這個背景，再看看網絡上老年人基本“沉沒的聲音”，就知道“取消老年公交卡”的討論上，話語權向來不是平等的。這種民間的失衡的討論，跟科學比例的聽證程序，本質並不是一回事。換句話說，當年輕人在網絡上叫囂老人不識相、非要湊熱鬧去擠公交時，老人們在這種輿情面前幾乎是沒有絲毫“還手之力”的。
至於“取消老年卡”的論調，本身就帶有悖逆法治與道德的特點：一則，比如目前青島施行的老年人乘車優待政策，是按照《山東省老年人權益保障條例》第四十六條第七款規定：“六十五週歲以上免費乘坐市內公共交通工具，不滿六十五週歲按照當地有關規定免費或者半價乘坐市內公共交通工具”而制定的。任何取消或者變相取消，在上位法沒有調整的時候，都是違法的。二則，放任老人買菜鍛鍊PK年輕人上班上學，這本身就犯了個前提錯誤——就是刻舟求劍地將城市交通服務視為一個稀缺定量，然後讓老人和年輕人肉搏出一個你死我活的結果來。真正的問題是，為什麼城市不能在服務增量上做文章呢？比如優化公交線路、比如增設公交車輛、比如拓展公交系統……這些工作做好了，就算老人們都趕趟兒地出來擠早高峰、晚高峰，又有多大問題呢？再說，一日之計在於晨，老人早上出來買菜或者鍛鍊，既是為自己，也是為家人，更裨益於健康中國戰略，其社會效益未必比上學上班的低。
所謂“取消老年卡”的論調，本質就是要老人為年輕人讓路。這在一個老齡化程度與日俱增的社會，是個非常值得警惕的蠢壞思維。說其蠢，是因為忽略公共服務的增量改革，漠視老人出行的價值所需；罵起壞，是因為永遠站在“年輕人視角”思考問題，自私自利、毫無同情，在權利義務關係上刻意製造失衡的斷裂。
老年卡的糾結，看似是福利癥結，說到底，實質也許是公共治理與權利結構的試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