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德市原副市長盧武福的“洪荒時代”

高爾夫 蔡文 大學 張家界 紅網 2017-04-02
常德市原副市長盧武福的“洪荒時代”

前往澧縣五公村的水泥路上,油菜花開,春意盎然。

常德市原副市長盧武福的“洪荒時代”

居中的白色房屋舊址就是盧武福曾經的住所,現在是其堂哥住所。

常德市原副市長盧武福的“洪荒時代”

盧武福在株洲市中級人民法院一審開庭

紅網常德站3月28日訊(分站記者 陳君彰 黃剛 胡月) 三月的天氣,陰雨綿綿。車子行走在前往湖南省澧縣小渡口鎮五公村的道路上,兩岸的油菜花開得正豔,時隔一年,大地回春。

而作為曾經村子裡的“名人”,盧武福去年4月因涉嫌嚴重違紀接受組織調查。時隔一年,再次出現在大眾視野中的他蒼老了許多,頭髮幾近全白。

2017年3月14日,常德市委原常委、常德市原副市長盧武福(副廳級)涉嫌受賄罪、鉅額財產來源不明罪一案,在株洲市中級人民法院一審開庭。

株洲市人民檢察院起訴書指控:被告人盧武福身為國家工作人員,利用職務上的便利,為他人謀取利益,單獨或者共同非法收受他人財物,數額特別巨大,且其財產、支出明顯超過合法收入,差額巨大不能說明來源,依法應當以受賄罪、鉅額財產來源不明罪追究其刑事責任。

公開履歷顯示,盧武福系湖南省澧縣人,1961年出生,1985年加入中國共產黨,2002年任常德市委副祕書長,2007年任常德市財政局黨組書記、局長,2011年任常德市委常委、副市長。近日,記者走進了盧武福的少年時代。

少年時家境貧困 好學有理想

1961年出生的盧武福,是家中的老三,他還有一個哥哥,一個姐姐以及一個妹妹。少年時的盧武福家境貧寒,父親在鄉鎮一個派出所上班,母親在家照顧他們四個孩子。

“上初中的時候,盧武福的家庭條件最是艱苦,哥哥去當兵,姐姐外去讀書,剛好他的母親也患病了,去他爸爸那裡治病,留在家裡的還有妹妹和一個癱瘓在家的奶奶。”說起小時候的盧武福,他的堂嫂肖寒玉告訴記者,小時候的他每天不僅要去八里路外的初中讀書,更是要擔起家裡照顧奶奶和妹妹的重任。

肖寒玉說,平時上學的時候,盧武福起得很早,做完早飯後,要先給奶奶喂完飯後才能去上學,放學了還要自己做飯。中午的時候,由於肖寒玉的家距離盧武福家不遠,就代替盧武福照顧起了奶奶。“那個時候,盧武福的奶奶還抱怨盧武福說,早上盧武福給她餵飯,總是吃不飽,因為她擔心盧武福上學遲到,所以吃了幾口後,就敷衍盧武福說吃飽了。”肖寒玉回憶起幾十年前的那一幕,滿含心酸。

在同學們的眼裡,盧武福小時候言語不多,性格比較內向,學習非常刻苦,學習成績在學校一直名列前茅,還擔任了班上的團支書。

“盧武福是我初中、高中,後面一直到大學的同學。”談起回憶盧武福的學習生涯,和他一直是同學的蔡文說到,盧武福學習成績很好。“他的語文成績非常好,尤其是作文,經常是我們班級作文的範本。”蔡文說,盧武福的人生目標清晰,那個時候就開始在學校擔任班幹部職位,後面擔任學校的學生會幹部。畢業後在學校、媒體等行業先後工作,進入公務員系統工作。

今年已經60歲的五公村老村支書盧祖君回憶說,他比盧武福年紀要大幾歲,所以在一起玩的時候也不是很多。“他們家現在只有一個堂哥還住在這裡,其餘的親戚都已經搬到城裡去住了。”盧祖君說,盧武福一家人已經搬走30多年了,原來居住的老房子早已被拆除。他的堂哥後來把房子搬遷下來,重新修在了盧武福老家的原址上。

“以前他每年至少回來一次,但清明節肯定會回來,因為盧武福的父母親葬在這邊。”盧祖君說,每次回來都是匆匆忙忙,“有時候只能說幾句話,平常也沒有什麼聯繫,他太忙了。”

曾作為常德市首批援藏幹部遠赴西藏

1995年,盧武福還作為援藏幹部在西藏隆子縣擔任過縣委書記。大家對隆子縣可能不太熟悉,這個縣位於西藏的南部地區,海拔近4000米。去那兒工作可不是一件輕鬆的活兒,高原反應和艱苦的環境對於援藏幹部都是嚴峻的考驗。

作為當時常德市對口援助隆子縣的第一批幹部,當時是個什麼情況都不知道,條件很艱苦。但是,盧武福在思考之後,還是遠赴西藏。“從我現在的情況看,辜負了當時在雪域高原那樣艱苦環境的鍛鍊、考驗”,盧武福在媒體曾經的報道中這樣說到。

回到常德後,盧武福不僅忘記了組織派他援藏的目的,更覺得自己吃的苦要補償回來。“看著身邊的老闆開豪車、住別墅,我的心裡越來越不平衡,認為自己付出的不比老闆們少,能力也不比老闆們差,為什麼他不能享受這種揮金如土的生活呢?所以對金錢的渴望越來越強烈,這就如同思想上得了癌症一樣,等發現的時候已經是晚期了”盧武福失去自由後如實供述。

十八大後他錢照收 高爾夫球照打

把酒店改建成室內高爾夫球場,只為方便揮杆過癮;請吃請喝菜單先要過審,不夠檔次根本不去…… 有報道稱。盧武福熱衷於打高爾夫球,2013年以來,他多次接受老闆們的安排四處打球。湖南、湖北、廣東、重慶等省市的球場都有他揮杆的身影。被組織調查前夕,他還“忙裡偷閒”與王某、楊某到張家界一高爾夫球場打球。

中國紀檢監察報曾刊文剖析盧武福案。該報道指出,十八大以後,盧武福紅包照收、老闆的錢物照拿、高爾夫球照打,“沒有一點黨員領導幹部應有的樣子,實屬膽大妄為、無法無天”。

該報道稱,2016年6月,調查人員進入盧武福辦公室搜查,發現其保險櫃裡尚有74個紅包、信封,內有現金總計33萬餘元,另有購物卡、紀念郵冊、銀幣等。盧武福交代,自2002年以來,每年的春節、端午、中秋等傳統節日,共收受300多人次的禮金。而在20多年前,盧武福給剛上小學的女兒零花錢時,會用衛生紙把錢包好再交給女兒,還告訴她:“錢是最髒的東西,一輩子不要喜歡它。”案發後,盧武福懺悔道:“我最大的錯誤和醜陋在於自己的貪慾之心,讓自己成為老闆的僕人 、金錢的 奴隸 。”

該報道稱,盧武福還曾對抗組織審查。2016年3月至4月,盧武福聽到一些“風聲”,趕緊夥同妻子等人搞所謂的財產“自清自查”,為掩人耳目,專門兩次購買新的手機和電話卡用於串供。2016年3月的一天,盧武福找到老闆萬某,將曾經收受過的一些贓款贓物退還,並千叮萬囑“沒有收禮這回事”。

除了退贓、串供,盧武福還多次找到一些私營企業,虛構個人收入,偽造借款憑據,將大額現金來源說成還款,轉移、隱匿鉅額財產,並將一些現金及黃金首飾、手錶、名酒等貴重物品,轉交他人保管。

公訴機關指控:2002年至2016年,被告人盧武福利用擔任中共常德市委副祕書長、常德市財政局局長、常德市副市長的職務便利,在工程建設、財政資金撥付、工作安排等方面為他人謀取利益,單獨或夥同其被告人苗旭華收受他人所送財物摺合人民幣397.03793萬元;其中盧武福、苗旭華共同受賄財物摺合人民幣23.04萬元。另有998.977556萬元人民幣鉅額財產無法說明合法來源。

貪慾之癌在不知不覺中深入骨髓

相關報道稱:盧武福表示,就自己心態上、心理上面時刻把自己當成一個好人,不願意把自己當成一個思想上有問題的人。一旦認識不到自己會有問題,或者認識不到自己思想上正在起變化,那個時候你就是重大變化的開始。就像癌變一樣,沒有發生癌變的情況下,它不知不覺,當一旦發現的時候,已經深入骨髓了。我就是這麼一個,自己認為自己還是很健康的,實際上癌細胞已經擴散了。

有了錢之後,盧武福所謂的“生活品位”大大提升,主要體現在吃和玩上。他對高爾夫極度痴迷,就連檢察院的辦案人員都感到震驚。株洲市人民檢察院反貪汙賄賂局偵查人員曾廣透露,省紀委對其進行兩規前不到一個月的時間,他還跟幾位相好的老闆一起前往外地,打了幾天的高爾夫球。常德甚至還有跟他關係比較要好的老闆,專門在一家酒店將一整層樓改成高爾夫室內練習場,供盧武福平時到那裡揮上幾桿,過過杆癮。在吃的方面盧武福也十分講究,常德市各大高級酒店都有他出入的身影。但凡是要邀請他參加的宴會,吃飯要先審核菜單,點的菜不上檔次就不去。

對菜品如此講究的盧武福,對自己的要求卻不嚴格,自他當上常德市委副祕書長之後,開始大肆收受紅包。而在接受組織調查之前,盧武福還緊急將沒有開封的大量紅包交由司機處理,後經過辦案機關扣押、清點,有40多萬。

盧武福被調查後,自嘲地說到自己就像是酒吧裡的收銀員,嘴裡打著哈哈,眼睛盯著紅包,伸手出去不是握手,而是接錢。盧武福除了對金錢來者不拒以外,對女人也是。從2008年開始,他先後與9名女性保持不正當關係,還幫她們辦了一些事情。

在媒體採訪中,盧武福說,貪慾就像鴉片,一旦上癮很難戒掉;貪慾又像老面,一遇機會,它會膨脹!如今,年近六旬的盧武福不僅不能享受天倫之樂,還要面臨著牢獄之災。

後記

“人之初,性本善”,幾天的採訪,盧武福的親戚、朋友、同學、同事誰也弄不清他是怎樣一步步走到今天的。他們的眼中,他曾經是一個乖孩子,一個有為青年,一個能幹的領導。他的跌倒,是風、是雨、還是那泥濘的路,他自己也不知道,這也許才是悲劇的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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