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樓梯肚女屍”死之謎揭開：鄰居謀奸未果殺人拋屍

2010年2月2日晚，南京市郊一幢居民樓一樓樓梯肚內發現一具女屍。南京警方迅速鎖定了嫌疑人，他就是死者的姘夫趙來軍，其有作案動機和作案時間。

然而，南京市公安局刑偵局刑事科學技術研究所法醫檢驗室副主任馮燕帶領檢驗人員連續奮戰16小時後，在死者身上檢驗到了一名男性的生物檢材，但與嫌疑人趙來軍不一致。既然排除了嫌疑人，那麼真正的凶手是誰呢？在專案組提取了案發現場居民樓內100多名可疑男性的生物檢材後，馮燕又帶領檢驗人員連續奮戰兩晝夜，最終鎖定了嫌疑人就是死者的鄰居。他因見死者頗有姿色，預謀強姦未果後殺人滅口。

居民樓樓梯肚內發現一具女屍，姘夫是凶手？

2010年2 月 2 日晚上 8 時許，南京警方接到一市民報警，稱在自己居住的居民樓一樓的樓梯肚下發現了一具女屍。

接到報警後，警方迅速趕到現場。經現場瞭解，案發現場平日裡堆放著一些雜物，因此一般沒人注意到一樓樓梯肚這個偏僻角落。報警人也是不經意間注意到了，才發現好像有個人趴在那裡，仔細一查看，竟然發現是一具女屍。

經過現場勘查，警方確認這是一起殺人案件。南京市公安局領導高度重視，刑偵局立即會同相關部門迅速組成了專案組，對此案全力展開偵破。

死者是誰？怎麼會被扔在居民樓的一樓樓梯肚裡？圍繞這幾個問題，專案組迅速展開了調查。經過檢驗，專案組得知死者是機械性窒息死亡，也就是被人掐死的，而死亡時間則在 1 天前左右，也就是在 2 月 1 日的晚上。

與此同時，專案組迅速查明瞭死者的身份，就是該居民樓 4 樓的住戶孟琴，其在案發前失蹤。經查，孟琴，35 歲，四川人，獨自居住在該居民樓內。

案發後，技術人員第一時間封鎖現場，對現場進行了全面細緻的勘查，在死者身上以及地面附近提取到多處痕跡物證。另一方面，偵查人員立即針對死者孟琴的關係人展開了調查，由於孟琴是外地人，孤身一人在南京打工，其本人也是獨居，因此，剛開始調查工作開展得並不順利，偵查員只能圍繞作案時間、作案動機對其每個關係人逐一進行排查，逐一進行鑑定。

這時，偵查人員獲取一個關鍵線索，那就是死者有一個姘夫叫趙來軍，兩人關係密切。而根據偵查人員調查，這個趙來軍有家有口，與頗有姿色的孟琴長期保持姘居關係。這時專案組作了一個大膽的設想：如果作為"小三"的孟琴逼迫趙來軍離婚，來"扶正"自己，趙來軍顧及自己的名譽、家庭，很可能會殺了孟琴，一了百了，這就有了殺人動機。此外，根據外圍調查，偵查人員恰好發現在案發時間的 2 月 1 日晚上，趙來軍沒有不在場的證據。因此，無論從作案時間和作案動機上看，趙來軍都有重大嫌疑。參戰民警也樂觀地認為，此案很快就會順利告破。

連續奮戰 16 小時出檢驗結果，排除姘夫嫌疑

為此，專案組很快就將嫌疑人趙來軍抓獲，並展開審訊。然而，審訊人員對其審訊了幾個小時，依然沒有進展，趙來軍堅決否認是自己殺了孟琴。案件一時間陷入僵局，專案組都在等待馮燕出檢驗結果。

馮燕是南京市公安局刑偵局刑事科學技術研究所法醫檢驗室副主任，自 1994 年參加公安工作以來，共受理檢驗殺人、搶劫、強姦等各類刑事案件 5000 餘起，處理檢材 2 萬餘份，在許多重特大案件的偵破工作中發揮了極其重要的作用。馮燕勤于思考，善於總結，在國家級、部級刊物上發表學術論文 10 餘篇。由於成績突出共榮立個人二等功兩次 , 個人三等功兩次，市局嘉獎三次，2007 年被評為"南京市新長征突擊手"，2010 年獲南京市五一勞動獎章，2017 年被評為江蘇省政法系統"忠誠衛士"。

其實，在 2 月 2 日晚上接到命案報案後，馮燕就接到了通知，並立即從家裡趕了過來，做好了檢驗的準備。"只要一接到這類突發大案，不管是在家裡，是在吃飯還是在睡覺，都要立即趕回來。"馮燕說，與一線偵查員不同的是，他們檢驗的工作往往是在案件偵破的背後。

一直等到次日凌晨 1 點左右，第一批現場提取的幾十處生物檢材被緊急送到了法醫檢驗室馮燕的手上，她立即帶領同事加班加點地對每一處生物檢材進行準確、認真的檢驗。

"現場提取的生物檢材有不同種類，不僅有死者身上的，還包括周圍物品，凡是現場可疑的都要進行提取。"馮燕說，因此每一起案件，這樣的生物檢材少則幾十處，多的有幾百處。而不同的生物檢材需要採取不同的檢驗方法，條件好的一般要四五個小時，而條件不好的則要反覆做，甚至要花費好幾天的時間。

但此時，專案組一直都在等待馮燕的消息，她也感受到了巨大的壓力。"儘管很急，但我們檢驗的結果第一要求是準確，第二才是以最快的速度。"馮燕說，如果檢驗結果與嫌疑人趙來軍吻合，那將是攻破他的有力證據。

為此，他們不放過任何蛛絲馬跡，在連續工作了 16 個小時後，終於在死者身上檢出有價值的一男性的生物檢材。但是，馮燕將檢驗結果報給專案組：死者孟琴身上提取到一男性的生物檢材，與趙來軍不一致。至此，趙來軍的作案嫌疑被排除。

爭分奪秒檢驗比對

嫌疑人潛逃前被及時抓獲

馮燕坦言，作為一名檢驗人員要對檢驗結果充滿自信，不能先入為主，不受外界干擾。當檢驗嫌疑人趙來軍與在死者身上提取到的生物檢材不一致，就果斷地予以排除，為專案組及時調整偵查思路提供了科學依據。

可是，擺在專案組面前的難題是：凶手是誰呢？

此案的偵破再次回到原點，專案組再次對案發現場周圍展開細緻的偵查。在案發現場也就是案發的居民樓附近，周圍多是大排檔夜市，平日裡人來人往，要想在外面殺死一個人再將屍體移入到居民樓內，可能性不大。專案組分析，外部移屍進入的可能性不大，第一現場應在樓內，且犯罪分子熟悉情況，應在樓內居住，或與死者生前有過交往。

有了這個偵查方向後，專案組立即對樓內住戶展開逐一調查，這時專案組又遇到了一個困難，該樓內房屋多為出租屋，住戶多為外來務工人員，因為案發時值春節期間，因此，有住戶已經返鄉過節了。為此，專案組克服多方困難，先後採集具備作案時間的 100 多個可疑男性住戶的生物檢材送檢比對。

又是幾個不眠之夜，在陸續接到這提取的 100 多個可疑男性住戶的生物檢材後，馮燕帶領檢驗人員就一直奮戰在實驗室裡，對每一個生物檢材進行準確快速的檢驗。"在未確定嫌疑人之前，不可能將這 100 多人都控制住，因此越快檢驗出結果，越能快速將嫌疑人抓獲歸案。"馮燕說，他們檢驗人員其實是在另外一條戰線上與嫌疑人賽跑。

2 月 5 日，經過兩晝夜的檢驗排查比對，最終確認案發居民樓內 4 樓的另一暫住戶陳善東有重大作案嫌疑，其生物檢材與死者身上提取的男性生物檢材一致。

當晚，在案發後 72 小時內，專案組在陳善東暫住地將其抓獲歸案。而此時，陳善東已經購買了第二天一早回老家的火車票，其正在收拾行李準備逃回老家。原來在被警方調查之後，陳善東惶惶不可終日，認為警方已經調查到這了，自己早晚會暴露，所以正準備跑路。如果檢驗結果再延遲幾個小時，恐怕嫌疑人陳善東早已逃之夭夭了，這無疑會給偵查破案帶來極大的困難。

鄰居預謀實施強姦未果後

怕暴露殺人拋屍

有了這個最有力的證據後，陳善東落網後很快交代了自己的作案過程。

犯罪嫌疑人陳善東交代，因為其妻子在外地，長期不在南京，他一直很空虛寂寞。偶然的機會，他發現自己的鄰居同樣住在該居民樓四樓的孟琴單身居住，而且頗有姿色，於是便心生歹念，動起了歪心思。為此，他先後準備了膠帶紙、手電筒等作案物品，預謀強姦孟琴。

2 月 1 日傍晚，陳善東發現孟琴獨自一人外出後，便開始觀察等候。一直等到晚上 8 時許，他發現孟琴獨自返回，於是在樓道內等候。當孟琴經過自己面前時，陳善東一把將其拉到自己的房中，採取掐捂等方式意欲控制她，實施強姦。

但陳善東沒想到的是，他的舉動遭到了孟琴的強烈反抗，而且事發時恰好是孟琴的月經期，致使強姦沒能成功。此時的陳善東害怕自己的強姦行為暴露，於是一不做二不休就將孟琴掐死，隨後將屍體藏匿於一樓樓道拐角處的樓梯肚內，並劫走孟琴的手機和錢包等物品。

專案民警隨後根據陳善東交代的情況，成功在其住處找到受害人孟琴的手機、鑰匙及作案用膠帶紙。

對於此案能在案發後 72 小時內快速偵破，檢驗工作發揮了重要作用。馮燕介紹說，針對不同的生物檢材要採取不同的處理方法，一旦處理方法不當，將會對後期的結果產生影響，特別是在生物檢材量少的情況下更不能出錯，"在準確的前提下，越快越好。"（文中人物除馮燕外均為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