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系列④:老九

讀書 不完美媽媽 武漢 骨科 印象黃陂 2019-05-10


家系列④:老九

文 | 鹿腳山人 · 圖 | 網絡


二零零八年七月十七日,我弟弟在武漢第四醫院做了一場非常大的骨科手術,這是他一生最痛苦的噩夢,也是我們這個大家庭經歷的一場大劫。

他因工傷,左腳腓骨骨折,右腳膝關節粉碎性骨折,右腳踝關節粉碎性骨折,右手掌骨骨折。住院消炎、牽引十多天後,昨天才安排手術,由於手術大,院方也非常重視,全天只安排此一例。

手術從上午十點鐘開始,實施全身麻醉,直到下午六點鐘結束,歷時八個小時。親屬探視一眼後,又立即轉入觀察室觀察兩個小時,才轉入八樓住院病房。

武漢第四醫院是武漢最好的骨科專科醫院,九樓整層收有汶川地震骨傷患者。謝天謝地,手術還算順利。這十個小時,他在渾渾噩噩中度過,而我們親屬在手術室外每秒都受煎熬,沒能趕來的親人不停地打電話詢問。手足之痛,十指連心啊。


家系列④:老九

弟弟在我們兄弟姐妹中最小,他總排行老九,在兄弟排行中他第四。因我祖父去世很早,祖母帶著父親孤兒寡母很是悽清,她盼著後代人丁興旺,所以才有了我們這個大家庭。

老九秋天出生的,又是最小的“秋葫蘆”,所以小名叫秋。作為我們最小的弟弟,父母盼來的么兒,本該眾多寵愛集於一身,可家大口闊,父母猶如強弩之末,我們兄弟姐妹也天涯海角,疲於奔命,對他的照顧不是很多,他一路走來,命運多舛,吃了不少苦。

老九小的時候就特聰明,六七歲時象棋就下得特好。記得當時有一個挑賣窯貨(指土窯燒製的盛水的大水缸,醃菜的罈子等陶器或炻器)的老翁,有一個嗜好就是下象棋,水平也確實很高,且自恃而驕,常自詡五里三鄉沒逢對手。

有一天,老翁轉鄉到我們村,又將他的豪言壯語鼓吹了一通,村裡有好事者指著老九說:“你敢不敢跟這小屁孩兒下殺幾盤。”老翁看著乳臭未乾的黃毛小孩,揚言:“如果我輸一盤,就輸一口大缸給他,如果我贏一盤,你們就搭夥將我的窯貨統統買去,一口價。”


家系列④:老九

結果,老翁連敗三局,輸得只剩一口大缸,只得扁擔另一頭稱一塊大石頭,灰溜溜地走了。後來儘管爸媽知道這事後,補給了老翁窯貨錢,但老翁輸缸的故事在我們那裡成了一方笑談。

我和老九從兒時到讀高中,白天一起讀書上學,晚上睡一張床,從沒紅過臉,每天晚上睡覺前我們彼此講故事,總是父母督促明天還要上學,趕快睡覺。

我家鄰居嬸孃,也有兩個兒子,比我們稍小,經常鬧得家裡雞犬不寧,每當這時她就拿我兄弟倆做比較——“你們就不能學學隔壁的三哥四哥?”當時這種做人榜樣的感覺非常受用,父母也因此而自豪。

我上大學,老九讀高二,突然間,他執意輟學不讀了,要去打工,最後只得找關係去了縣城的一家棉紡廠上班。這一直是我們心中的一個謎,其實他當時的學習成績是比較好的,家中也沒有絲毫放棄他讀書的念頭。

我想,許是他不忍看到父母每年為我們上學的學費發愁吧,我只能這樣想。這樣想的同時,自己總暗有一種由於自己讀書過多花費家中錢財而對他造成不公的愧感。是我擠兌了他?!


家系列④:老九

後來,我在讀書,他孱弱的雙肩過早掮起生活的重擔,儘管他對生活的認識還很膚淺;我在讀書,他就開始了艱苦的工作,儘管他工作的收入非常微薄;我還在讀書,他就組建了家庭,儘管他對家庭的責任和義務還很模糊,但一切還是進行著,像一葉小舟,顛簸在生活的瀚海,戰戰兢兢,努力前行。

自此以後,老九經歷好多事情,先是棉紡廠破產,他和弟媳雙雙下崗,二人開始打工生涯;接著像所有下崗職工一樣為建房子和養孩子勤扒苦做,吃盡辛勞,不待細說。

剛剛感覺日子上了軌道,房子有了,孩子讀完中專了,可以開始平常百姓的不算富裕,但很安逸的生活了,卻接連出了兩次事故,就在此次事故前半年也是在工作中摔傷腿,休養三個月。厄運也是恃強凌弱的。

但願如人所說:福無雙至今天至,禍不單行昨日行。自此以後,否極泰來。希望老九努力調整好心態,樂觀面對現實,多想想樓上的汶川兄弟。記住這些時經常提說的一句話:誰都不願選擇厄運,但能選擇面對它的態度。

一切會好起來的!老九,加油!我們都在為你祈禱。(於2008年7月18日)

本文作者鹿腳山人授權印象黃陂發佈

關於作者 鹿腳山人,黃陂人氏。有些庸俗,本一介草民;絕不市儈,算半個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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