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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午節臨近，我對妻子說：“今年就不買禮品了，準備1000元錢紅包吧。”
妻子張了張口，欲言又止。
我知道她想說什麼，往年，我們都是送的菸酒水果之類的禮品，總價值一般在500元錢左右。這次突然翻了倍，她感到有些詫異，但隨後想起去年那件事，就不說話了。
我們這裡的習俗，一年三節（端午、中秋、春節），女婿都要去岳父母家送節禮，禮物不拘多少，重在情義。
去年端午節，我照例攜妻兒去了岳父母家。
吃過午飯，我端杯茶四處溜達，偶見院子裡菜園邊一群螞蟻熙熙攘攘拖著條青蟲，頗感有趣，便蹲下細細觀看。
圍牆外邊，岳母正和鄰居大娘說著閒話。
大娘：“你女婿送的節禮是什麼呀？”
岳母：“還不是那些煙啦、酒啦。你家小李送的什麼？”
“菸酒一樣不少，另外還給了800元錢紅包！”大娘話語裡透著炫耀，“你女兒女婿條件不錯，只送菸酒麼？”
岳母：“別提啦，他呀，過日子摳！哪比得上你女婿豪爽大方？”
岳母的話像根根鋼針刺入我的耳膜，我的臉瞬間綠了。
話怎麼可以這樣說？作為女婿，我自認為，這些年我已做得夠好了，沒想到，在岳母心中，我竟然是個摳門的男人！
我和妻子都是普通上班族，過著吃不飽餓不死的日子，但是對待岳母一家，我簡直可以用 “鞠躬盡瘁，死而後已”來形容亦不為過。
自我和妻子結婚以來，兩個小舅子先後在縣城學理髮師、上班，輪番住我家直到現在，不知給我添了多少麻煩；
兩個小舅子婚姻皆不順，相親、離婚、再婚，折騰無數次，都是我操心；幾次開店失敗，都是我四處借錢；
岳父騎車撞傷人、矛盾糾紛打傷人，我上下奔走；
岳母腦梗多次住院，陪護送飯交住院費，都是我和妻子忙活……
總之，岳父母家只要有一丁點麻煩事，都要喊我去做，而兩個小舅子卻什麼也不管。
我做了女婿該做的事，做了兒子該做的事，甚至還做了家長該做的事，可到頭來，岳父母對我不但沒有任何感激之情，反而還心懷怨恨，這是我無論如何也沒有料到的！
尤其令我難過的是，她竟然把我和鄰居大娘家的女婿作比較，竟然還得出他“豪爽大方”、我“摳門”的結論，這對我簡直是莫大的侮辱！
因為，她們口中的“小李”，其實是個不務正業的浪蕩子，這幾年，靠了大娘的女兒在南方做那事掙了幾個錢，就回家擺闊。事實上，以前過端午節，他是連節禮也不送的。
我立起身來，重重地咳嗽了一聲，端著茶杯轉身離開。
圍牆那邊的交談聲也戛然而止。
回家後，我對妻子說：“從明年起，送節禮的標準向鄰居大娘家的小李看齊。不過，從此以後，我只安安靜靜做你孃家的女婿，我不想再做他們的兒子、更不想做他們的家長了。你明白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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