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從沒有過一位作家,

在大陸文化圈裡引起過像董橋這樣的爭論:

1989年4月,《讀書》雜誌刊發《你一定要讀董橋》,

後來又有人針鋒相對發文,《你一定要少讀董橋》。

爭議沒有妨礙董橋的散文集紅遍兩岸三地,

2011年,樑文道出版《訪問》,

開篇第一句話就是:

“董橋是當代華文世界裡第一流的文章大家。”


他是拍賣市場的寵兒,77歲依然儒雅,一字難求


除了寫作,董橋還是《明報》總編輯,

應林語堂女兒林太乙邀請出任《讀者文摘》中文版主編,

還曾在BBC、美國新聞處等處任職。

沈西城說他是書香世家,

“是個blue blood(藍血,意為貴族)”,

“運氣好,一生都在高位,一帆風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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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橋 書 範石湖《田園雜興》

他自認是個“文化遺老”,

最懷念的是舊時那一輪明月、一縷清芬,

寫稿幾十年一直堅持手寫,

不停地有人求他那一手小楷。

2017年香港蘇富比展出了他的書房,

這是蘇富比有史以來第一次為一個文人辦展,

十天功夫,展覽上的董橋書法手稿售賣一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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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橋 書 七言聯語


然而文人字畫市場如此走俏,

董橋自己卻始終淡然:

“寫字心要定,人要靜,

我看寫什麼字,和你的脾性有關,

字寫得穩,你的命就會好,

字浮在紙上,你一輩子的命都不好了。”

撰文 石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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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橋書房剪影

董橋先生家住港島太平山上,四周豪宅環伺,住了幾十年的樸素舊居收拾得窗明几淨。上門前介紹人再三叮囑,小心唐突了董先生,結果見面寒暄,董橋先生似乎比我們還窘迫,把我們讓進客廳以後便匆匆逃走,只留我們自己和他的一室清芬相處。

牆上掛著董其昌的字,弘一法師的字,齊白石的畫,溥心畬有字也有畫。小架子上擺著各式迷你古玩物件,旁邊的樟木箱子裡收著線裝書。

他的書齋,香港蘇富比專門複製過。2017年4月,蘇富比從他家裡搬來了他兒子買給他的那張酸枝木大書桌,他的日常文房用具,還有他收藏的滿坑滿谷的字畫骨董,依原樣在太古廣場復刻出了一間“舊時月色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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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富比董橋個人專展 現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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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富比的董橋個人專展 圖錄


展覽展了十天,是蘇富比有史以來第一次為一個文人辦展。藏品統統不賣,只供觀賞,但是現場可以買到他的書法手稿,同時也有簽名售書。排隊的人把太古廣場下面的門都擠壞了,手稿全部售賣一空。

張大千畫給紅顏知己李秋君的成扇,胡適寫給張充和的詩箋,沈尹默在手繪彩箋上用蠅頭小楷寫的自作詞,吳子深的墨竹,臺靜農的墨梅……

“文氣飄香的都愛,華貴庸俗的不收。”和一般藏家不同,他很少收升值快的大件,偏愛“精細”小件。“我完全不是由經濟方面去想,我買都是買自己心中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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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大千《墨梅》 董橋藏品


早年有人勸他趁市道好,把藏品拿出來換成現錢,他一直婉言謝絕。只在九年前的嘉德秋拍,拿出65件藏品,辦了一個《舊時明月——一個文人的翰墨因緣》董橋書畫藏品拍賣專場。

他喜歡張大千。65件拍品,有13件張大千,估價最高和成交價最高的,也是張大千的《牧歸圖》。“張大千有技巧又聰明,有俠骨又柔情,天生是流連後花園的才子襟懷,寫字畫畫自成舊家風範。”

除了張大千,還有徐悲鴻、孫多慈、溥心畬、林風眠、任伯年、謝稚柳、傅抱石、李可染、謝月眉、陳少梅、弘一法師、臺靜農、沈從文、周作人、胡適等。都是文人字畫,絕大部分拍品都在他的文章裡出現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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溥儒 楷書七言聯 《林亭積雪》 董橋藏品


“《記憶的腳註》(2005)之後,我就完全不寫政治了,而是講自己的字畫和收藏。”《從前》(2006),《故事》(2007),《今朝風日好》(2008),《絕色》(2009),《墨影呈祥》(2010),《青玉案》(2011)……

他的大部分藏品都收在一個個黃花梨木箱裡,摞在臥室床邊。興之所至,隨時可以拿出來把玩。家裡到處都是空調、抽溼機,恆溫保幹,都是為了伺候他的這些寶貝。

他對新得的一個近一米見方的黃花梨木箱愛不釋手,“這麼大的箱子,不容易。”箱子是託友人從臺灣買來,朋友知道董橋的收藏癖好,有合適的東西都幫他留心。價格合港幣20萬,“很划算,香港買的話要一兩百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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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白石 《清白家風》 董橋藏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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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 吳青霞 《蘆雁圖》 下 張大千 《李秋君造像》均為董橋藏品


箱子裡面,都是一個個碼得整整齊齊的小盒子。有些盒子精美得像首飾箱,打開一看,裡面收著的是書——象牙片上畫畫的書,鑲紅寶石的書,羊皮紙上手抄的書。

董橋揭開一個小盒子,原來是古玉,一支素玉環在絲綢裡靜靜躺著,是良渚文化的遺物,他捏起來,“你看多美!”

上個世紀八九十年代,董橋在金庸主持的《明報》任總編輯,年薪已經達到百萬港元,創下了當年報界的紀錄。1997年他入主《蘋果日報》當社長,年薪又翻倍。這麼多年來不菲的收入,陸續都化作了一箱箱一盒盒的各種物件,“我的財產都在這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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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0年《愛麗絲漫遊仙境》 限量12部董橋藏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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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封鑲紅寶石的《魯拜集》 董橋藏品


為什麼這麼痴迷“買買買”?“收藏的出發點是擁有,對一個搞文學藝術的人是一種很重要的感情寄託。你自己有了東西之後,你對那個東西就看得很深。你如果不想擁有的話,就不會對美有一種不同的解釋。”

他三十幾歲的時候客居倫敦,隔壁住著一個英國老頭兒,“懂音樂,懂繪畫,什麼都懂”,收藏很多不值錢的東西,“糖果盒子,餅乾盒子,一戰、二戰時期的全都有”。他告訴董橋,收藏能使生命有光,“不論你做什麼事情,必須要學會收藏點兒什麼。”

“我當時其實不懂他說什麼。”琢磨體會了幾十年,他從一個小夥子也變成了一個老頭兒,變成了作家董橋。這時候他懂了。

“一個人要想和別人不一樣,文章要寫得別人很難學,那你必須要有一些東西是人家不知道的。一個人要快樂必須要有自己的東西,不能跟別人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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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住最後那一世清風明月

董橋一直說自己是“幸運的一代”,“就是我還可以接觸更多老一輩的人。我們那個時候還有很多老先生,可以學到很多東西。”

他1942年出生於印尼,在南洋長大。“印尼和新加坡我都呆過。南洋是一個非常非常古老的中國傳統的地方。那裡保留的傳統的東西太多了,我們住的房子也是老中國的那種房子,陰森森的。”

1958年,印尼排華,好多學校都關了門,學生沒有書念。次年,17歲的董橋去了臺灣,入讀臺南成功大學外文系。

“之前白先勇在成大唸了一年水利,後來轉去臺大外文系,當時已經憑《玉卿嫂》幾部小說走紅。這下好了,我們成大外文系的呢,覺得和白先勇兩頭沾,個個覺得自己應該當小說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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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平伯 《牡丹亭雅詠》 董橋藏品


他是外文系的,卻常常跑到成大中文系去蹭課,聽蘇雪林講《楚辭》。蘇雪林是胡適的學生,六十多歲了,聲音還是宛若少女,“每天穿著黑旗袍、黑外套,拿把黑雨傘,踩著高跟鞋,篤篤篤走到教室去上課。誰要是敢講胡適一句壞話,她就跟你拼命。”

一到暑假,他就跑去臺北,住在臺大同學的宿舍裡。

“臺北啊畢竟不一樣,當時的臺北對文學青年來說真是如魚得水。比如武昌街有個明星咖啡館,周夢蝶,那個鴛鴦蝴蝶派的大師就在門口擺個書攤,賣書,好像還賣襪子?我記不得了。還有周棄子,號稱臺島第一的大詩人,文章寫得非常悲涼,也老在附近出沒。黃春明啊、白先勇啊,就在明星咖啡館裡頭寫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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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適 贈張充和小詞 董橋藏品


在臺北,他見到了胡適的真人,聽到了他的演講。“我的老天,那真是震撼!因為從小就看他的書,突然那個人就站在講臺上,真是很妙。”

他對胡適那次演講的一個細節念念不忘。“他講課那天天很冷,他突然發現窗子沒有關好,坐在窗子下面的都是女生。他就跑過去把窗子關了,問那些女生,你們都冷吧?再回去講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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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元培 致王雲五信札 董橋藏品


臺島七年,他見識到了什麼是真正的“民國味道”。那時候的臺灣,是“林海音的臺灣”。長亭古道,芳草連天,先生們還都穿著長衫。

蔣夢麟、錢穆、梁實秋、臺靜農……那時都還健在,他有緣見識到他們的風采。1970年代他去英國深造,見到了曾跟魯迅罵戰的陳西瀅。去香港後,他和徐訏、劉以鬯都有來往。

“他們跟舊文化的一種接觸完全是親身經歷,因為他們那個時候已經是清朝快完、民國起來了,那種交接的東西他們真的是親身經歷了,跟我們現在看書才知道的,差別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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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穆 書 朱熹《齋居感興》其一 董橋藏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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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實秋 贈董橋嵌名行書七言聯 董橋藏品


他和余英時、林文月等人成為故交,“他們是下一代了。”1970年代胡金銓寫《老舍傳》,每次去英國逗留,董橋總要陪他去自己就讀的倫敦大學亞非學院圖書館找資料。

許鞍華當時也在倫敦讀電影,她比董橋又小几歲,幾個人常常來往。董橋給許鞍華改了名字,原本是“許安華”,董橋給中間的“安”字加了一個“革命旁”,變成了“鞍”,從此契合女導演戎馬一生的電影生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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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英時 自作七絕兩首 董橋藏品


“我覺得真是一代不如一代,我們這代比他們那代又差了。”他進了報界之後,竭盡全力,請梁實秋給《讀者文摘》中文版翻譯文章,請陳之藩給《明報月刊》寫稿,請余英時給《蘋果日報》寫專欄。讓大眾也能搭上最後一班車,領略些許舊時月色的況味。

“因為我從小接觸的就是老民國的人與事。我一直的感覺是在替他們守靈。有時也會很惋惜。他們在,我的生活有很多寄託。他們不在,現在找人用毛筆寫信都沒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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啟功 贈董橋藏名聯語 董橋藏品


字是養出來的,命也一樣

2017年蘇富比的展覽,除了展出董橋收藏的文人字畫之外,還有一批友人信札:金庸、白先勇、吳魯芹、林文月、楊絳、余光中、余英時、宋淇、陳蝶衣、南宮搏、胡金銓等等。

舊派文人寫信,當然是手寫。董橋在文章裡評點過,“我認識的女作家字寫得漂亮的不少,林海音,楊絳,林文月,聶華苓,於梨華,方瑜;他們都練過字,文稿信札可以觀賞。張充和不必說,大書法家,寫信用鋼筆用圓珠筆都好看。還有張紉詩,嶺南大詩家,一手蘭亭體硬朗得要命……”

其實董橋自己也寫字。他的書法是“童子功”,五六歲時開始習字。董家祖籍福建,他的父親當過糖王黃仲涵的祕書,又與舅舅合夥開書店,做商務印書館的南洋代理商,家裡在南洋是世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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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橋 書 《般若波羅蜜多心經》


他的父親寫得一手好字,常常被人請去題招牌、寫對聯,“我小時候幾乎天天替他磨墨替他拉紙看他寫大字。”家裡一共九個兄弟姐妹,個個都要從小習字。

董橋排行第九。“我練字的時候,大哥二哥和姐姐歲數已經很大了,跟我一起練的是排在後面的五個兄弟,圍在一個大桌子邊,每天都要寫。父親有空時過來看看,有的時候也不看,就讓我們在這裡天天寫。”

書房裡紫檀書桌,烏木書櫥,窗外荷塘蛙鳴,一叢幽篁,牆上掛著“傳家有道惟存厚,處世武器但率真”的對聯。但是小孩子不管那麼多,“皮得要命,寫完了就交了差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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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橋 書 李商隱《晚晴》句


除了練字,父親還專門請先生來家裡教孩子們古典詩詞,專門的英文老師教英文,鋼琴老師教鋼琴。“我不覺得鋼琴好玩,但是這是一種家庭氣氛。你在這種氛圍里長大了,也就受到影響了,知道什麼叫做美,什麼叫做好。”

董橋的父親擅寫何紹基,幾個孩子也都跟著父親臨何紹基的字。“一部《東坡次韻僧潛見贈詩》練了好幾年再練《易安人墓誌》,練熟了才浸入《五雲樓詩》的行草天地。”

練到十幾歲的時候,董橋也能寫一筆何紹基的好字了。這段童年經歷深深影響了他“對書藝美學的尺度,到二三十歲還心存偏見,只會看何子貞的圓體書法,王羲之的字都嫌瘦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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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紹基 臨摹《爭座位帖》

17歲開始求學臺灣,他不再每日練字,直到年近三十,拖家帶口旅居英國,才又重新磨墨鋪紙。“離開故土,你反而對自己過去文化的東西非常非常依戀。你在國外呆得越久,就越珍惜小時候經歷過的那些中國的東西。”

英倫八年,董橋應約給香港報紙寫專欄,都是用毛筆寫。“那個時候就不是練字,而是在練手。通過寫字,儘量保存一點故土的觀念。”

他最喜歡小楷。“寫稿的稿紙格子很小,你不能不寫小楷。”可是小楷難寫,非得屏心靜氣凝神才好下筆。他回香港以後,大部分時間在做報紙,報紙的節奏太快,好好寫字常常會趕不及。用不了毛筆,他堅持用鋼筆、簽字筆,總之一定要手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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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橋《清白家風》手稿


2014年,他72歲,終於從報業榮休。“歸休無事,我天天練字,規定每天小楷寫一紙詩箋,一幅寫不滿意再寫,寫到過了自己這一關才擱筆。”

白謙慎在《屬於書齋的董橋書法》一文中總結了董橋書法的幾個來源:一是北宋的“尚意”書風和黃庭堅,另外就是晚清的何紹基和民國的臺靜農。何紹基骨子裡有顏真卿,臺靜農則脫胎於晚明的倪元璐。

“董先生……見得多,潛移默化,都化成了自己的筆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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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年,董橋將滿七十歲。胡洪俠從董橋過往的幾十本散文集裡選了七十篇,編成一本《董橋七十》,董橋應邀寫了序。序文裡,他天南海北閒聊之餘,不忘講上一個書法方面的小故事:

翁方綱和劉墉都是清代著名的書法家。翁方綱極認真地模仿古人,從顏真卿到歐陽詢,摹碑摹帖幾十本。劉石庵也學趙孟頫,然而“人到中年自成一家”,“一點不受古人牢籠,超然獨出。”

劉墉的一個弟子,也是翁方綱的女婿。他把老師的字拿給翁方綱看,翁詰問:“請問你老師的字,哪一筆是來自古人?”劉石庵聽聞卻說:’請問你岳父的字,哪一筆是他自己的?“

”兩家都是大家,我倒偏愛石庵的‘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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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橋 書偈語 清涼如月


“歸根結底書法是一種個性的表現。我不能教你怎麼寫字、怎麼看字,因為人和人的個性不同。你自己喜歡什麼樣的字,就寫什麼字就好了。你的個性,決定你的審美觀。”

審美的高低,可以用文化來滋養。這大概就是董橋說的“字是要養的”的來由。

他這樣練字,也這樣看別人的字。董其昌是“字裡藏著那股英氣”,沈尹默是“有亭臺樓閣的氣息”,臺靜農是“高雅周到,放浪而不失分寸,許多地方固執得可愛,卻永遠去不掉那幾分寂寞的神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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臺靜農 行書南田詩 董橋藏品


“我是越老越相信命。寫字也是命。我父親那一代人勸我們千萬不能寫草字,寫字要慢,慢了之後,一筆一劃,規規矩矩,字就會穩。穩了之後,你的命自然就好了。如果你寫字不穩,字浮在紙上,你一輩子的命就不好了。”

董橋的命,童年的時候就已經被預言過。兒時大人曾帶他去一間破廟探望一位江浙的老和尚。都說老和尚相術高明,信徒眾多,那天和尚摸摸董橋的頭說:“17歲外出漂泊,23歲與字與書結緣,一生不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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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橋新書《論胡適》手稿


現年77歲的董橋,退休生活很簡單,“看書的時間最多,主要看英文書。晚上有時就看看大陸的電視劇。”《甄嬛傳》也看,《延禧攻略》也看,“我喜歡秦嵐。”

他剛剛閉門完成一本新書,《論胡適》。“今年是五四運動一百週年,我就寫寫胡適之。”

他念念不忘的,還是上個世紀的那一輪舊時月色。“我比較固執,喜歡的東西,就會一直喜歡。”


部分圖片來自2017年4月蘇富比《讀書人家:董橋書房剪影》圖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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