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內為啥就是辦不好電影節?看完這篇你就是專家

去年是「火車進站」,今年是「穿越古今」。FIRST影展的年度主題短片連續兩年,在同一時間刷了屏。

但今年對FIRST的一個新認知是:不單在混剪視頻領域,沒想到在寫新聞通稿上,也是高手。

說真的,許久沒有將一篇影視行業的新聞通稿,如此認真地讀了一遍又一遍。

懂的人自然懂。

5月4號,五四青年節,FIRST影展在又一年的啟動之日,公佈了今年的評委、導師陣容,以及今年將做出的新變化。

拋開行文上的「去通稿化」,小到影展細節的觀點表達,大到一定高度的態度呈現,這篇很快就被淹沒在信息海洋中的新聞通稿,事實上值得逐句解讀的空間,非常之大。


國內為啥就是辦不好電影節?看完這篇你就是專家



我們相信,對國內的電影節,乃至整個中國電影——

這篇「最強通稿」背後,那些需要多次強調的經驗,和影響未來的嘗試,價值不菲。

合格電影節的自我定位


在創辦之初,FIRST與創作者保持著“伯樂與千里馬”式的親密關係。在國內還沒有太多電影節可供選擇的時候,獎項的榮譽將青年電影人直接推向公眾的視野,優秀人才則反向印證著節展遴選標準的可信度。電影節的權威性和服務性並存,當它所推出的電影開始進入海外電影節或觀眾的視野,“蜜月”式的密切關係就告一段落。與此同時,國內的電影節展也在經歷優勝劣汰節展也尚未形成產業和資本的力量。而在今年FIRST競賽的徵片數據中,擁有製片人和製片公司的影片已由兩年前的50%上升到71%,成熟的、適配於青年作者的電影公司紛紛湧現,並承擔起項目前期的製作開發和對作者的陪伴,而電影節則開始與作者邁進到各取所需的合作關係。(通稿原文)


通稿第一部分的小標題,是「電影節迎接理想時代的正確姿勢」。

直白點說,就是在電影市場愈發成熟的當下,國內的電影節必須儘快正視並解決一個根本問題:自我定位。

FIRST將過去的自己,稱為「尋找千里馬的伯樂」。而現在,這個定位已經被修改並明晰為「與創作者各取所需的合作共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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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月公映的新片《柔情史》,去年在參加FIRST之前,便已先後參加了柏林電影節、香港電影節和上海電影節,最後在FIRST提名了競賽的最佳劇情片。

這樣背景豐富、製作成熟的處女作,相信在未來的FIRST會越來越多。

通稿中提到的數據,「今年FIRST競賽的徵片數據中,擁有製片人和製片公司的影片,已由兩年前的50%上升到71%」,也一定程度上成為了支撐「合作共生」定位的強有力基礎。

另一個透露的信號,是FIRST要繼續強化自己的「競賽」屬性。

【深水娛樂觀察】看來,這是任何一個合格電影節都應該重視並強化的那個環節——儘管FIRST從來都強調,自己是「影展」,而非「電影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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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中國資本參與出品的《小傢伙》拿到了去年的戛納影后

「競賽屬性」帶來的含金量,對於影片的加持是顯而易見的


而「競賽屬性」,或許正是當下內地電影節最大的那個軟肋。

當北京和上海兩個內地規模最大的國際電影節,正在年復一年地加固著自己「老片重映,影迷狂歡」的觀眾屬性,而每年主競賽的獲獎影片卻無人問津;

當平遙電影展以戛納為標杆,正一步一腳印地試圖完善競賽環節,向真正的電影節邁進。

沒有競賽,就沒有品牌。

我們相信在未來,時間會給出優勝劣汰的答案。

合格電影市場的橋樑價值


當青年作者已經具備了與公司平等對話的能力,話語權加成變得不再重要,他們更需要聽到來自產業端的具體意見補給,在直面市場機制的過程中進行自我認知、定位甚至一定程度的妥協。作者與產業之間雙向的對話機制已趨向成熟,在彼此瞭解的平等關係中,信息與觀點的流通才真正形成“體系”的價值,真正為交易鋪開通路。產業放映也將開啟未完成片、國際製片和劇集項目的交易,讓更多的作者可以提早與產業端發生對話,完成定位並展開合作。FIRST電影市場體系的設立,是對過往成就的反思,也是一個基於困惑和試探的發問,是一個需要被行業和作者共同驗證的初步結論,也是一場認真的較量。(通稿原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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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IRST影展的產業場放映


「電影市場體系」的概念,第一次被FIRST搬到了檯面上。

為創作者與產業提供合作、交易的平臺,無論成效高低,都是幾十年來,幾乎所有電影節都在踐行的工作內容。

一直以來,促成合作,是最被看重的那個結果。至於後續如何,那便不是電影節關心的了。

FIRST影展電影事務部總監段煉,此前也半調侃地說過,真正健康的工業環境,是責權明確。所以嚴格意義上,電影節對參展影片的未來,就是「管殺不管埋」的。

而現在,「電影市場體系」或許可以做到,「管殺也管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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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IRST影展產業放映的「一對一洽談」環節


放在中國電影的特別語境,這其中,涉及到的一個關鍵是:話語權的進一步開放與平衡。

當創作者的話語權漸漸形成足夠的影響力,接下來,便進入到電影創作之外,尤其是提升項目前期掌控力的新階段。

與此同時,平臺與產業方的責任,則是儘快打造一條良性循環的產業鏈。

FIRST的嘗試,是今年專為電影市場設立了頒獎,影視公司等合作伙伴會為創作者提供現金以及發行端口、後製服務、設備供應等非現金的助力。

同時,產業放映環節的細化,也在為更多創作者找到歸宿。除了院線,網絡發行成為越來越多小成本電影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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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沙發的人》通過網絡發行,十天便收回了成本


溝通是解決幾乎所有問題的良方,而如何創造出平等、高效、互利互惠的溝通環境,是電影節、創作者和產業三方都關心的——一旦成功,三方都將從中獲利。

在「溝通」這個題眼上發力,最終建成「體系」。一旦最終達成,對中國電影的全面而積極的影響,不言而喻。

合格電影人的批量培育


FIRST逐年增長的徵片、徵案數量提供了巨大的樣本庫,在這些已經獲得成功的創作者之下,被篩選掉的底部準作者基數龐大,中部的中堅力量與資源則始終稀缺。比起如何複製出下一個成功者,更重要的問題可能是如何加速中部人才的擴充,如何培育出更多“合格的電影人”,如何在第一批青年作者步入成熟後,還能後繼有力地匯聚起新一批青年作者群體。 為此,FIRST建立起製作/培育體系,為FIRST電影節和電影市場兩大體系提供補給和支撐的力量。今年的訓練營板塊嘗試通過微小的切入點處理電影創作中一個具體的癥結。而在非電影節期間的常設板塊中,FIRST劇情片實驗室藉由孵化,試圖與電影生態達成對話,去填補市場的空缺,打破僵局。(通稿原文)


層層透視之後,我們最終還是要回到原點:創作本身。

14年之後,所有來到西寧的影視公司,都期望在FIRST發現下一部《心迷宮》。

到了16年,《中邪》的一夜爆紅,超過20家影視公司聞風而動,希望第一個簽下導演馬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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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FIRST,圈內大佬們從來不吝惜對一鳴驚人者的溢美之詞——

姜文參加了一屆FIRST,不僅帶紅了李非,也留下一句「中國電影未來有希望了」;

王家衛稱讚張濤導演的《喜喪》,是「中國的《東京物語》」;

崔永元更是倍加喜愛,說這裡是「世界上最乾淨的電影節」。

與此同時,熱衷標題黨的媒體,也樂於給馬凱冠以「中國溫子仁」,稱「《路邊野餐》讓中國電影前進了50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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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然,誇張的稱讚從來都是大佬和媒體的專屬


大佬的話,有時候聽聽即可。客觀說,我們不能否認近幾年的FIRST,的確有了創作力疲軟的跡象。

於是,那些被講述多次的成功故事,彷彿也罩上了一層「天才論」的外衣。

可事實上,這本就不該成為業內談論的重點。就像通稿中所言——

比起如何複製出下一個成功者,更重要的問題,可能是如何加速中部人才的擴充,如何培育出更多「合格的電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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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IRST系」導演已成為一個小有名氣的群體


在拍出佳作之後的一切道路都被鋪平之後,所有期望通過FIRST——這個目前國內幾乎可以說是唯一一個青年電影人表現的平臺——走上電影之路的年輕人,要先思考的是——

你究竟是喜歡拍電影,還是喜歡拍完電影之後給你帶來的東西?

這話不是我說的,是目前「FIRST系」最成功的文牧野說的。

而明確了初心之後,培育「合格電影人」的另一個標準在於——

創作者本人,務必理智與清醒。創作中的作者性當然重要,但電影作為一門藝術的基本技巧,同等重要。

以及,短片創作與長片創作,其實是兩個維度的事情,拍好短片不代表你會成為一個優秀的長片導演。

所以,如果你想成為長片導演,那麼開拍地越早,就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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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如果要再次站在電影節,乃至中國電影產業的高度,看待培育電影人。

如何讓有潛力有素質的創作者,將創作之初的好狀態一直保持下去,將是未來考驗國內電影節能否真的實現質變的關鍵。

考慮到過去諸多急功近利的「捧殺」案例,這個問題,是一篇通稿和一個電影節,遠遠無法搞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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