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黃思雋（本文首發於“體壇加”）

客場3比3逼平拜仁的喜悅，很快就淹沒在殘酷的現實之中。自從上輪斯圖加特1比0戰勝奧格斯堡而逃離降級區，杜塞爾多夫便重新跌至德甲積分榜倒數1。而在北京時間今天凌晨客場1比3負於不來梅之後，14輪只拿到9分的杜塞爾多夫看上去已然一支“成色十足”的降級球隊。

哈尼克反戈一擊，杜塞爾多夫客場1比3負於不來梅。

杜塞爾多夫上一次征戰德甲是在2012/13賽季，當時就是“一年遊”。不過那支杜塞爾多夫比如今馮克爾手下這支球隊要出色得多。那個賽季，杜塞爾多夫14輪過後3勝6平5負拿下15分，排在第14。半程結束的時候，他們又多贏了2場，以21分升上第13位，足足比直接降級區（倒數前2）高出12分。

遺憾的是，隨著前半程排名靠後的奧格斯堡和霍芬海姆後段發力，杜塞爾多夫在倒數第2輪仍排在第15的情況下，在最後一輪客場0比3慘敗給無慾無求的漢諾威96，從而戲劇性地被奧格斯堡（主場3比1擊敗墊底降級的菲爾特）和霍芬海姆（客場不可思議地2比1逆轉亞軍多特蒙德）反超，在帶隊升級的主帥諾貝特·邁爾帶領下，又以倒數第2直接降回德乙。

2013年杜塞爾多夫降回德乙的時候，貝林豪森非常傷心，如今他已是馮克爾的助手。

本賽季至今的杜塞爾多夫，只比2012/13賽季的菲爾特和奧格斯堡稍好——這兩隊當時前半程只拿到9分。不過奧格斯堡最終保級的例子，也證明了在德甲這個冬歇期較長的聯賽裡，前半程昏睡不等於毫無生機。數據為證：自2008/09賽季德甲變成只有2個直接降級名額外加倒數第3打附加賽的制度以來，此前有10隊在14輪戰罷時積分在9分或以下，其中7隊最終直接降級，2008/09賽季的科特布斯獲得倒數第3，但最終輸給德乙第3紐倫堡而降級，而前文提及的2012/13賽季的奧格斯堡（7分），以及2015/16賽季的霍芬海姆（9分）都起死回生。

14輪9分或以下保級的概率儘管不高，但好歹有過2個成功先例。還有一點非常有意思：2012/13賽季的奧格斯堡是在沒有換帥的情況下、在慢熱的魏因齊爾帶領下化險為夷，而2015/16賽季的霍芬海姆則足足經歷了吉斯多爾、斯蒂文斯以及納格爾斯曼這3任主帥才涉險過關，可以說是截然不同的兩種救亡過程。

馮克爾是著名的升級專家，帶領杜塞爾多夫重返德甲已是他第6次帶隊升級。

如今執教杜塞爾多夫的馮克爾是在2016年3月14日上任，即帶隊已經超過兩年半，跟2015/16賽季霍芬海姆的首任主帥吉斯多爾的情況相近（2013年4月初上任，2015年10月下旬下課）。下週一就將年滿65歲的馮克爾是德甲現役教練中最年長的一個，也是歷史上帶隊從德乙升上德甲次數最多的教練——總共6次！早在1992年，他就帶領烏丁根升入德甲。兩年之後，他又一次帶領烏丁根重返德甲。到了1996年，他把杜伊斯堡帶上德甲。進入本世紀，他在2003年帶科隆、2005年帶法蘭克福又完成了2次升級。

升級多的同時，馮克爾降級也多（這裡面所提及的降級次數包含了他賽季中途下課、但球隊最終降級的情況）：執教烏丁根期間2升2降，後來在杜伊斯堡、科隆、柏林赫塔和亞琛（德乙）也導致球隊降級了，即教練生涯至今6升6降。假如本賽季無法扭轉乾坤，馮克爾的升降級記錄就會變成負了。

11月24日，呂克巴基奧大演帽子戲法，幫助杜塞爾多夫客場3比3逼平拜仁。

如今，杜塞爾多夫14輪只拿到2勝3平、僅打進14球卻丟了32球，進球是德甲並列第3少，還不算很差，但失球是全德甲最多，場均超過2個，著實可怕。其實杜塞爾多夫起步相當不錯，前4輪拿到5分。但從第5輪主場1比2輸給勒沃庫森開始，他們就遭遇6連敗，其間有過客場1比7負於法蘭克福這樣的大崩盤，還在客場0比3慘敗給同為升班馬的紐倫堡。直到第11輪主場迎戰柏林赫塔，杜塞爾多夫才利用超過半場時間11打10的良機，完成4比1的大勝，時隔7輪之後重新拿到3分。至於隨後在客場第93分鐘逼平拜仁3比3，更像是收穫了連勝。

正當人們以為杜塞爾多夫重拾自信，開啟搶分保級模式，他們卻在上一輪主場0比1負於保級對手美因茨05，那是一場極其挫傷士氣的失利。正如前德乙射手王亨寧斯在賽後所說：“對於我們來說，這是本賽季最慘痛的失利。”比賽尾聲，1球落後的杜塞爾多夫瘋狂反撲，接連製造扳平良機，但無論是亨寧斯還是其他隊友的射門，都被美因茨的三號門將岑特納不可思議地化解，或者與球門擦肩而過。這就不難理解，為何《踢球者》雜誌將岑特納評為德甲第13輪的最佳球員。

與不來梅一戰，呂克巴基奧點球破門，賽季聯賽進球達到6個，但杜塞爾多夫還是1比3落敗。

今天凌晨與不來梅的比賽，杜塞爾多夫頑強堅持了70分鐘，最終被主隊3名替補前鋒哈尼克、約翰內斯·埃格施泰因以及首次德甲出場的18歲美國新星薩金特打花。曾在2009/10賽季以租借身份效力過杜塞爾多夫的哈尼克第71分鐘補射破門，而補射機會來源於小埃格施泰因禁區外圍的遠射。本賽季以來，出道起步並不順利的小埃格施泰因似乎迎來了轉機，過去2輪都是首發上陣，而在第7輪主場對沃爾夫斯堡時則斬獲了德甲處子球。儘管目前還很難踢上正中鋒位置，往往只能靠邊站，小埃格施泰因在主帥科費爾特心目中的戰術地位顯然已經有了大幅提升。

到了第78分鐘，替補登場只有2分鐘且第2次觸球的美國新星薩金特，利用哈尼克攻門形成的補射機會，近距離頭球頂進了空門，由此打破烏戈·阿爾梅達在2006年8月13日客場4比2擊敗漢諾威一戰出場僅3分鐘就破門的紀錄，成為不來梅隊史在德甲處子秀最快取得進球的球員。2分鐘之後，哈尼克還為本場司職前腰的好友克魯澤製造殺機，可惜後者的一對一射門被倫辛奮勇化解，否則杜塞爾多夫就要遭遇賽季至今第5場淨負3球或以上的慘敗了。

杜塞爾多夫的現狀令老帥馮克爾頗為頭疼。

儘管從失球的時間分佈來看，杜塞爾多夫在威悉球場還算頑強，但事實上，除了半場結束前依靠一個點球由呂克巴基奧扳平，以及半場休息後替補登場的亨寧斯在一次反擊中遠射將將偏出立柱之外，杜塞爾多夫所表現出來的對抗力著實有限。整場比賽，他們的控球率只有35%，射門9比23遠遠落後於主隊，就連跑動距離也比對手少了4.2公里。說得尖酸刻薄一點，杜塞爾多夫依舊只是德乙水平。

當然，這也完全在情理之中，畢竟杜塞爾多夫是德甲18隊當中身價排名倒數第1的球隊。按照“轉會市場”網站的估算，杜塞爾多夫一線隊30人總共只值4195萬歐元，遠遠低於目前排名德乙前2名的漢堡（5695萬）和科隆（9080萬）。事實上，杜塞爾多夫上賽季贏得德乙冠軍的那套人馬，總身價更是隻有2018萬，僅列德乙第6，馮克爾能帶隊升級已經算得上是化腐朽為神奇了。

曾隨拜仁贏得歐冠冠軍的孔滕託今夏加盟杜塞爾多夫後只踢了1場德國杯就膝蓋十字韌帶斷裂了。

以這樣一套在德乙也沒有優勢的人馬征戰德甲顯然是不行的，於是並沒有多少錢可以花的杜塞爾多夫在這個夏天還是下了重本，淨支出超過500萬收購或租借了杜克施、呂克巴基奧、卡明斯基、巴爾科克、凱文·施特格、莫拉萊斯、孔滕託、卡拉曼、馬蒂亞斯·齊默曼等多名新援，還買斷了幫助球隊升級的拉曼、齊默和達沃爾·洛夫倫，完成對陣容的升級，令全隊總身價翻了一番。無奈德甲和德乙的鴻溝實在太大，無奈多位重量級新援至今都沒有起到應有作用，導致杜塞爾多夫依舊只能以一副德乙球隊的模樣苟且偷生。

在這其中，創隊史紀錄的200萬從聖保利加盟的杜克施最為令人失望。這位24歲的多特蒙德青訓球員上賽季以18球榮膺德乙射手王，成為升班馬荷爾斯泰因以黑馬姿態拿到第3名、幾乎完成連級跳的重要功臣。但在馮克爾手下，這位身材高大卻喜歡在禁區外遊弋、定位球技術出眾的中鋒賽季至今只在2場德國杯對陣低級別業餘隊時打進3球，在聯賽中遲遲沒能打開進球賬戶，不僅失去了主力位置，甚至連替補登場的機會都沒有——最近4輪比賽，他連續坐穿板凳。

上賽季德乙射手王杜克施在杜塞爾多夫遇冷。

儘管位置競爭對手亨寧斯賽季至今也只有2球進賬，包括1個點球，但相比於杜克施，31歲的亨寧斯在場上更加投入和搏命，無論是首發還是替補出場，都能更好地完成馮克爾佈置的任務，例如對拜仁的那個絕平進球，就是亨寧斯為呂克巴基奧送出的過頂妙傳。

杜塞爾多夫從賽季尚未開始就被認定是降級熱門，而截至目前情況則愈發嚴峻，但馮克爾對外依舊保持樂觀的態度，“我仍然信任球隊，我敢肯定我們還可以在冬歇期到來之前再拿到一兩個積分。”然後呢？等到冬窗開啟，很有可能空降體育董事位置的盧茨·普凡嫩施蒂爾（就是那位球員時代征戰過六大洲聯賽的傳奇門將）應該會為馮克爾帶來多位新援，以拯救這個來之不易的德甲賽季。目前盛傳狀態巔峰的德乙基爾邊鋒金斯利·申德勒是杜塞爾多夫和紐倫堡共同爭奪的對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