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黃思雋（本文首發於《體壇週報》）

自聯賽第2輪以來首次運動戰進球，自1月以來首次梅開二度，左右開弓打進兩個“很穆勒”的進球之後，剛剛加入德國隊百場俱樂部的托馬斯·穆勒本有足夠的理由在賽後登上各大媒體的頭條。

托馬斯·穆勒梅開二度的喜悅並沒有維持到比賽結束。

然而，就在穆勒被胡梅爾斯換下後僅僅1分鐘，呂克巴基奧便上演帽子戲法，不僅奪走了穆勒的頭條，還搶走了拜仁原本即將到手的勝利。在主場被倒數第2的升班馬杜塞爾多夫3比3逼平，連續3輪不勝，拜仁已被多特蒙德拋離9分之多。奪冠已經不再是拜仁想談的話題，尼科·科瓦奇還能在教練席上待多久才是。

按照“轉會市場”網站的估價，拜仁一線隊23名球員總身價高達8.078億歐元，而杜塞爾多夫30人加起來只值4195萬，分列德甲一頭一尾。如此懸殊的對決，當拜仁在上半場過半就取得2球優勢之後更顯毫無懸念。然而，為穆勒送出漂亮助攻的熱羅姆·博阿滕從半場結束前開始了他的“表演”。

表現拙劣的博阿滕在賽後淪為各方痛批的對象。

面對反越位插入禁區右側的齊默，博阿滕先是從後出腳破壞未果，接著被動地用身體擋住對方倒勾。還沒來得及做第二反應，他就眼睜睜地看著倒地的齊默把球掃向門前，沒有越位的呂克巴基奧搶在盯人不緊的聚勒之前近距離暴射破網。

從這一刻開始，安聯競技場開始爆發出噓聲。本場之前，拜仁在這塊風水寶地已連續3場聯賽不勝，慕尼黑球迷的不滿情緒積攢已久。換邊後，伴隨拜仁越踢越沒頭緒，噓聲愈發明顯。直到穆勒在58分鐘梅開二度，噓聲才稍微有所收斂。好景不長，當杜塞爾多夫老隊長奧利弗·芬克一記魚躍衝頂擦柱而出，噓聲死灰復燃。當博阿滕愚蠢地造越位失敗，成全呂克巴基奧單刀赴會將比分改寫為2比3之後，安聯終於又一次變成口哨演奏會。

呂克巴基奧扳回2比3之後，安聯競技場氣氛重新變得緊張。

好戲還在後頭。萊萬多夫斯基第89分鐘面對空門放了高射炮，於是科瓦奇不得不選擇猥瑣，在補時階段用胡梅爾斯換下穆勒。他要傳達的信號再清晰不過：把所剩無幾的時間耗完就行。結果？在距離比賽結束只有幾十秒的時候，拜仁竟然還8人壓過半場，看上去非要打進第4球不可。結果羅本接胡梅爾斯傳球后在前場右路丟球，客隊立即反擊，替補前鋒亨寧斯第一時間傳球過頂，博阿滕又一次放棄回追——他竟跳起試圖用頭解圍，結果漏得一乾二淨，成全呂克巴基奧第3次反越位破門。

賽後，無論是出席新聞發佈會的科瓦奇，還是出現在混合採訪區的俱樂部主席赫內斯都不點名地痛批博阿滕。科瓦奇表示他賽前就強調過對方反擊速度很快，絕對不能造越位，而赫內斯則表示看到第1個丟球時，還以為自己在看滑稽劇。甚至連杜塞爾多夫老帥馮克爾也不禁吐槽博阿滕在第2個丟球時試圖造越位的做法。

呂克巴基奧補時第3分鐘上演帽子戲法。

問題在於，博阿滕表現拙劣已經不是一場半場了，狀態下滑更是持續數月，所有人都看在眼裡。就連一貫對他迷信的德國隊主帥勒夫，也在剛剛結束的這個國際比賽周放棄了這位過去幾年以來的後防統帥。更何況，博阿滕在夏天已經做好了轉會巴黎聖日耳曼的準備。令人費解的是，科瓦奇始終對其不離不棄，沒有直接用聚勒取而代之，而是一直更換中衛搭檔，併為此不斷地付出代價。

科瓦奇賽後的表態有些不尋常，他將責任全部推卸給注意力不集中和犯下個人失誤的球員，表示身為教練對於這些失球無能為力，“無論對手是升班馬還是歐冠參賽隊，這些失誤都會遭到懲罰。”如此甩鍋，竟然還得到隊長諾伊爾力挺，“如果我們按照教練的佈置去踢，本該以5比0獲勝。”就連羅本和阿拉巴也表達了類似觀點，認為責任並不在科瓦奇。換言之，有個別球員並沒有按照科瓦奇的要求去比賽，博阿滕肯定是其中之一，而且還有其他人。

尼科·科瓦奇已經控制不了拜仁更衣室。

早在連續4場不勝的“啤酒節危機”期間，《圖片報》等媒體就有過拜仁個別球員不按照科瓦奇指示去比賽的報道，當事球員還包括了聚勒這樣的小字輩。對於究竟是哪些球員不服從科瓦奇，以及他們為什麼違抗命令，外界實在無從知曉。

然而，個別球員不聽科瓦奇指揮，並不等於目前如此糟糕的競技局面與科瓦奇無關。相反地，身為主教練，科瓦奇必然是第一責任人。在這樣一場慘不忍睹的平局之後，科瓦奇的前途問題順理成章地拋給了赫內斯。赫內斯表示：“這目前還不是我們要考慮的話題，因為我們首先要睡一覺，接著週二有一場艱苦的比賽等著我們。屆時科瓦奇肯定還是我們的教練。”

被杜塞爾多夫絕平瞬間，魯梅尼格露出無奈的笑容，赫內斯則感覺“天塌了”。

科瓦奇帥位無憂，但只是截至下一場比賽。赫內斯表示要盡全力爭取從歐冠出線，然後就會對競技現狀作出檢討，“我們必須一同探討一下接下來該怎麼走。因為今天所發生的事情完全不能接受。”因此，週二主場對本菲卡成為了科瓦奇的“決賽”。拜仁只要打平即可提前1輪出線，假如落敗，科瓦奇可能會立即下課。就算獲勝，以德甲12輪戰罷後的成績，以及最近幾周如此缺乏營養的比賽內容，科瓦奇也很難保住飯碗。

赫內斯認為，本賽季前6週一切都沒有問題，但最近6周截然相反，“我們必須找到黃金平衡點。一開始是什麼做得那麼好，如今又是什麼如此糟糕？”在看臺上觀戰的赫內斯清楚地感覺到拜仁球員缺乏應有的自信與冷靜，“你會感覺到即便明顯領先，每一次進攻都會導致丟球。”

連續4個聯賽主場不勝，拜仁將士垂頭喪氣。

如今拜仁的處境已經非常危險，赫內斯、諾伊爾和穆勒等人賽後都拒絕談論奪冠。現在拜仁要開始擔心能否保住前4，保住下賽季的歐冠資格了。他們已先後輸給柏林赫塔和門興格拉德巴赫，還在主場接連被奧格斯堡、弗賴堡和杜塞爾多夫等保級隊逼平，要贏任何一個對手都異常費勁，還談何奪冠？

陣容老化單薄、多位主將重傷、部分球員不聽話等等都是理由，但人們更加清楚地看到，科瓦奇刷新了這支冠軍球隊的下限。經過將近半個賽季，拜仁依舊戰術風格模糊，進攻便祕之餘，科瓦奇所偏重的防守更是辣眼睛。人們原本期待科瓦奇可以將自己球員時代以及執教法蘭克福期間的那種硬朗基因注入拜仁，結果卻是見慣大場面的拜仁眾星變得神經脆弱，就連對陣杜塞爾多夫之流也會說崩就崩，實在令人費解。

留給科瓦奇的時間，很有可能只有最後的90分鐘了。

《圖片報》記者施特拉滕認為，科瓦奇顯然已經失去很多球員的信任。到了這個份上，拜仁與科瓦奇這段從一開始就難稱門當戶對的將就聯姻，似乎已經沒有維持下去的理由，正所謂“勉強沒幸福”。再不換帥，拜仁這場勢在必行的重建就會上升為災後重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