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山攜手涼山奔小康:古老涼山的新風景

畜牧業 三農 社會 佛山日報 2017-04-27

佛山攜手涼山奔小康:古老涼山的新風景

涼山州昭覺縣支爾莫鄉阿土勒爾村彷彿一座“孤島”,村民走向外面的世界,需要攀爬落差800米的懸崖,站在山腳下仰頭望,只看到山上鬱鬱蔥蔥一片,村莊隱沒在山後。

這個位於大涼山腹地的小山村,海拔在1300米到1500米之間,被稱為“懸崖上的村莊”。俯瞰,是落差上千米的古裡大峽谷;遠眺,山巒起伏,森林裡依稀傳來猴子的叫聲。

佛山攜手涼山奔小康:古老涼山的新風景

佛山援建的雷波縣箐口鄉小海村的新村已初具規模,村中掛著“廣東(佛山)新村”的牌子。/佛山日報記者鄧活生攝

去年8月,涼山州、昭覺縣兩級財政共投入了100萬元啟動修建鋼梯。11月,鋼梯完工投入使用,村民出行從此告別以前簡陋的藤梯。

這大半年來,村子裡發生的很多變化讓村民都沒有想到,短短几個月時間內,已經陸續有6個姑娘嫁到這個以前女孩子不太願意嫁進來的村子裡。

“懸崖村”的新變化

慕名前來“懸崖村”探險的遊客絡繹不絕。

春節過後,村民聽到了一個好消息:成都一家旅遊企業與昭覺縣人民政府簽訂了旅遊開發協議,擬投資3億元,打造古裡大峽谷景區。據昭覺縣旅遊部門透露,根據規劃,第一期項目已經啟動,將建設遊客集散中心、“懸崖村”索道、索橋、古裡峽谷棧道、懸崖村體驗險道及其他旅遊附屬設施。

“如何讓村民致富,是我們一直在思考的。”支爾莫鄉黨委書記阿吾木牛認為,種、養殖,是村民增收的一個方面,發展旅遊,才是“懸崖村”脫貧的關鍵所在。“我們要打造一個傳統的彝族民俗村落,讓外地遊客順著棧道、索道上來,感受我們獨特的彝族風情。”

“懸崖村”的變化還不止這些。山腳下的勒爾村小學的學位也突然變得異常搶手。

2016年秋季開學,勒爾村小學全校學生人數增加到了297名,其中新生有113名。勒爾村小學教導主任仁遠鵬還記得去年8月底開學時熱鬧的情景。不僅本村的學齡兒童都來了,相鄰的說注村、哈甘鄉四取村、瓦烏村,甚至溜筒河對岸美姑縣樂約鄉巴古村的村民都把孩子送來了。校園裡擠滿了學生以及家長,他們的臉上寫滿笑意和希望。

從2016年9月開始,勒爾村小學改為全寄宿制,除了寒暑假和重大節日,學生全部住校,週末學校裡有老師組織活動,懸崖村的孩子們再也不用每週攀爬天梯,更多的父母放心把孩子送到山下來。現在學校學位已經不足,一棟新的綜合樓已經動工建設,最多可容納450人。

“村民已經意識到教育對脫貧的重要性。經常有家長讓我幫忙打聽怎麼能夠讓孩子到昭覺中學讀書。”昭覺縣阿土勒爾村第一書記帕查有格說。

45歲的村民莫色伍哈曾經下山打工,因為不認識字,不會說漢語,他發現打工也不容易。現在,莫色伍哈的漢語已經流暢起來:“我特別想讓孩子上學。”莫色伍哈家的4個孩子都進了學校,在勒爾村小學的兩個女兒,一個上二年級,一個上學前班,孩子放假回山上時,他就將小女兒背在背上,在大女兒腰間綁一條繩子,拉著她一起爬上山去。

走出大山的陪讀團

涼山州鹽源縣梅雨鎮金山村40戶建檔立卡貧困戶選擇搬離世代居住的高山。

金山村海拔在2700至3200米之間,屬於高寒地區,只能種植土豆、苦蕎和玉米,由於氣候寒冷、土地貧瘠,即便辛苦耕種一年,到手的糧食也是微乎其微。

當真正要從高山搬下來時,25歲的劉曉鋒和上一輩發生了爭執。留在高山上,方便耕種;搬到山下,則方便小孩子上學。

在劉曉鋒母親看來,種地還不是最辛苦,最辛苦的是從大山外面搬運那幾畝地所需要的肥料。去年,一位鄰居因為到鄉鎮上購買化肥,回來的路上一不小心跌落到山下的河谷中,至今腰傷都還沒有恢復。而另外一個鄰居的五頭羊病了,獸醫因為路途太遠不願意來,這位鄰居走了七八個小時的山路從鎮上買藥回來,但羊已經不行了。

崇山峻嶺擋住了山外的物流和信息,對於這些深居大山的貧困群眾來說,走出了大山就等於“走出了貧困”。

高一輟學後,劉曉鋒離開涼山進入城市打工。他在新疆摘過棉花、在山西挖過煤,也做過建築工,現在他和老婆鄭梅梅在汕頭一家玩具廠打工。

勞務輸出是貧困戶快速脫貧的有效途徑。據涼山州政府公佈的數據,涼山州2016年全州轉移農村剩餘勞動力121.63萬人,其中建檔立卡貧困戶轉移輸出46044人;實現勞務收入187.2億元,其中建檔立卡貧困戶實現勞務收入4.74億元,近2萬戶貧困家庭通過務工實現脫貧。

由於彝族農民工文化知識水平低、勞動技能單一、語言交往能力差,缺乏崗前技能培訓等因素,普遍對工種沒有太多選擇的餘地,只能從事最差最苦最累的工種。

“很多人連自己的名字都不會寫。我們村大部分男的都在外面打工,什麼髒活累活都幹,就因為是文盲。”已有一兒一女的劉曉鋒認為,山裡山外,兩個世界,他不能讓子女再像他那樣中途輟學。

最後,40戶村民都選擇了“方便小孩子上學,要搬離高山”。劉曉鋒說,就算不搬遷,村裡很多人為了讓孩子上好學校,早在鎮上租一間十二三平方米的房子生活,每週回家一次帶上全家人的口糧,自己還要再找些苦力活做。

梅雨鎮在做村民搬遷的動員工作時,也注意到這個新現象。副鎮長徐德元說,有的村民從孩子上幼兒園開始,就已經在鎮上租房子生活,至今已有七八年時間。

2015年,四川省政協一項針對鹽源縣教育狀況進行調研發現:鹽源縣周邊租住了1.5萬名因求學而從周邊鄉村來到縣城的學生。其中,鹽源縣民族小學75.6%的孩子是來自鹽源縣偏遠山區的孩子。雖然他們的父母自己沒有文化,但這些打過工見過世面的青年,已意識到教育的重要性,於是他們選擇送孩子到縣城教學質量比較好的學校讀書,孩子或由老人或由自己陪著,住在縣城。

新的房子,新的生活。4月20日,劉曉鋒一家從高山上搬到30公里外的由佛山對口援建的新金山村,一幢白牆紅瓦、有庭院的房子,步行10分鐘就到梅雨鎮上。他買了一套4米長的布沙發,幾乎塞滿了整個客廳,7歲的女兒在沙發上開心地爬上爬下。

“明年的秋季,女兒就可以上鎮裡的小學,兒子也可以轉到鎮上幼兒園。”劉曉鋒說,不用租房子陪讀了。

第一書記的衛生戰

每天早上,涼山州昭覺縣呷古洛吉村的大喇叭都會準時響起:“鄉親們,起床了,漱口洗臉了!”

這是該村第一書記戴自弦的聲音。入村一年多來,戴自弦一直堅持做這件事。

2015年,涼山選派2000餘名優秀年輕幹部到貧困村脫產擔任第一書記。昭覺縣委宣傳部漢族幹部戴自弦,成為了其中一員,來到了昭覺縣呷古洛吉村。

戴自弦到呷古洛吉村抓的頭一個“扶貧項目”,就是引導當地村民搞好生活衛生:自家門糞便要鏟乾淨;每家要養3頭豬、10只雞鴨;每家要建一分以上的菜園。他還對這三件事進行評選,每項選出做得最好的前10名,獎勵掃帚、鐵撮箕、臉盆、毛巾、香皂等。

幾乎同一時間,昭覺縣特布洛鄉谷莫村第一書記羅雅宏也打起了“衛生戰”。

谷莫村是佛山的援建點之一,也是高寒山區,141戶有32戶是貧困戶。羅雅宏將每月的1日、6日、16日、28日定為清潔衛生日,然後全年檢查6次,好的家庭予以物質獎勵。

看著其他農戶都拿到了獎品,自己卻兩手空空,個別貧困戶急了,找到羅雅宏說:“以後我家也要養老母豬,還要講講衛生,不然太沒面子了。”

涼山州作為全國最大的彝族聚居區,是“一步跨千年”從奴隸社會直接進入社會主義社會的民族“直過區”,隨著脫貧攻堅的不斷推進,貧困群眾的生存環境改善了,但受自然環境以及經濟條件的影響,“不洗手、不洗臉、席地而睡”等習慣依然普遍存在。

一年過去,村裡的環境和村民的個人面貌改變巨大。呷古洛吉村拾葉子風說,現在,做完活回來,第一件事情就是換下髒衣服,洗手、洗腳,搞好個人衛生。

生活衛生習慣正在改變,產業發展同時提上日程。呷古洛吉村拾葉科民是村裡唯一“走出去”學會了閹雞養殖技術的人。在鄉里幫助下,他與其他貧困戶結成對子,合夥建了一個閹雞養殖園,養殖閹雞200只,長成後一隻能賣200多元。

佛山幫助群眾住上新房子

4月20日,雷波縣箐口鄉小海村村民甘克洛一家搬進了廣東(佛山)新村,家裡添了新沙發,新衣櫃、冰櫃和太陽能熱水器。住上新房子,告別舊生活,甘克洛一家喜不自勝。

廣東(佛山)新村是佛山去年對口援建的36個安全住房安置點之一。圍繞“住上好房子、過上好日子、養成好習慣、形成好風氣”的總體思路,佛山把涼山所需與自身所能結合起來,突出工作重點,切實改善少數民族貧困群眾的居住條件。

截至目前,佛山幫扶的11個貧困縣36個安全住房安置點1869套安全住房已經全部完工,2017年11個安置點已經全部動工。

這一切,離不開兩地黨委政府的支持,離不開廣東(佛山)對口扶貧協作涼山工作組的不懈努力。

2016年8月,佛山接棒對口涼山扶貧協作工作後,迅速派駐工作組進駐涼山。工作組從9月3日起,放棄週末休息,不顧山高路遠、道路泥濘,連續12天深入昭覺、布拖、甘洛、越西等11個對口貧困縣實地調研,現場勘察了23個擬建安全住房建設安置點,並分別與11個縣的主要領導及部門負責人座談,討論住房安置點的選定、建設工程的監督管理以及資金審核問題。

確定好項目後,為確保資金迅速到位、不影響建設進度,佛山市委、市政府於9月23日將1.1億元資金一次性劃撥給涼山州財政局,在隨後幾個月時間裡,一片片援建的新屋拔地而起。

普格縣特爾果鄉古木洛村的連片新屋錯落有致,白牆灰頂與大山交相輝映,一座幸福小村蜿蜒盤踞在山間; 木裡縣後所鄉巖裡村,幾十棟嶄新的房屋矗立在海拔2000多米的大山中間,和周邊破舊的土坯房形成強烈反差,成為山間的獨特風景,也托起了彝族同胞新的希望。

與此同時,佛山與涼山在產業對接、教育衛生、勞務開發、人才培養等方面的合作也已經全面展開,兩地扶貧協作逐漸向深層次的戰略合作轉變。

策劃:宋衛東、沈煜

統籌:何仁軍

撰文:佛山日報記者李鋒、王亞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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