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蔡徐坤靠一首《只因你太美》屠屏B站（bilibili）以後，“你打籃球真像蔡徐坤”、“雞你太美”和“坤坤黑”們就成了網絡上最爆的流行詞。
“
你看這個Ctrl鍵，包含了唱（C）、跳（t）、rap（r）和籃球（l），所以它連起來讀就是“雞你太美”... ...
”
但是，你們摯愛的“坤坤”最近惹上了大麻煩。
這事兒，還得從去年八月說起。
01
去年八月，蔡徐坤新歌發行。點贊數170多萬、評論數260多萬，轉發量則突破了一億三百萬。
一石激起千層浪。共青團等主流媒體瞬間表示，我們推文轉發都沒有這種功力，你小子敢這麼狂，我不要面子的啊！
直到昨天，這篇一億轉發的幕後推手“星援”APP直接被封，相關犯罪嫌疑人全部歸案，這條龐大的硬核黑產鏈才逐漸在公眾的面前露出冰山一角。
02
其實自打人類還在樹上待著的時候起，“粉絲流量”就已經存在了。基本上一個猴群的聚集，很大程度上是因為他們認同並自發地聚集在“猴王”身邊。
統治、地位、影響力和話語權這些詞種的現實效力，其實和你的粉絲群體數量有著直接的關聯。
這套規則，明星大V知道，所以粉絲們自然也會知道。
和20年前收集大頭貼、海報不同的是，互聯網時代下，數據即一切。最直觀、最能衡量一個明星是否“天選之子”的指標，就是他的各類數據。
他的微博轉發數據、他的留言評論數據、他的主頁訪問量和百度熱度 ... ... 任何一個有榜單的地方，就是粉絲們廝殺的江湖。
“我們都是坤坤的真愛！”、“為愛豆衝（榜）鴨！”在這樣的狂熱驅動之下，原始粉絲們瘋狂轉發微博、為偶像積攢象徵著傳播和熱度的人頭。
這個時候的“刷流量”業務還停留在1.0時代，完全靠人工手動操作。
能多點贊就動員身邊所有人來一齊點贊，能多留言就到處拉人瘋狂留言。1.0時代的刷流量方式，完全沒有任何問題，也是各大平臺最喜聞樂見的方式。
03
短暫的和平終將被打敗，而第一個違反平臺規則的人，一定是個程序員。
也許是為了在某場人氣大賽中勝出，也許是為了在某次辯論中壓倒愛豆的對手，他/她找到了平臺的bug（漏洞），並利用自己獨到的技術修改了愛豆的數據信息。
也就是在10年前，刷流量的產業進入了2.0時代。也就是從2010年開始，電子系統中生成的假人“殭屍粉”開始出現。
他們不會說話、不會互動，因為他們並不是真實存在的人。這些憑藉著系統漏洞而存在的虛擬佔位符代碼就和殭屍一樣充當著數字、欺騙著社會上每一個看到數據的人。
如果說之前的1.0時代，明星的各項數據都還算真實的話，那刷單2.0時代的明星數據就已經含有極大的水分了。
04
但是2.0的“殭屍粉”也有一個巨大的致命缺點：他們雖然撐著門面，卻不能和明星產生互動溝通。
這些電子代碼們數量越多，明星的數據就越容易讓人看出貓膩。為了使得這些花大錢買來的“死粉”看起來更像真人，就需要有一個真人來“扮演”起成千上萬的假粉。刷粉業務進入了3.0時代。
本次落網的“星援”，就是一款用於轉發輪博、做數據的App，粉絲直接通過微博賬號登錄，充錢開通會員後，可以在自己微博賬號下綁定多個小號，數量在幾十到幾千不等。只需要粘貼轉發的微博鏈接，設置轉發該條微博的表情、間隔時間、轉發次數等，可實現轉發數量翻倍。
由於微博會對一些小號進行查封，粉絲只能通過不斷充值、繼續綁定小號等方式完成轉發。在此基礎上，還衍生出各種養號、護號的總結和攻略。
在國內，這樣的小程序多如牛毛。其運營的成本相當低，甚至只需要兩三位程序員就能全部搞定。
而它的利潤卻相當可觀，僅僅“星援”這種並不主流的APP，在半年內都能獲得超過800萬的利潤。
05
平心而論，這種模式犯法，因為它能夠被評定為“破壞計算機信息系統罪”；但是你要問我這個黑產會不會因為嚴打而徹底消失，我會告訴你不會。
非但不會消失，“流量黑產”的規模還會進一步擴大、同時這種黑產的技術進化也絕不會止步於前。
為什麼？
一來，這個行業出現時間超過20年，毫不誇張地說，目前幾乎所有大平臺的盈利模式都和這些黑產有著千絲萬縷的關聯。你要不讓微博注水，五千粉絲的angelbaby和三千粉絲的吳亦凡還玩個錘錘；你要不讓微博注水，那千萬殭屍粉的營收直接就能把很多“矩陣”公眾號的投資現金流給逼停；
二來，人性的本質就是一場超級比一比。就算在澡堂子裡倆老頭都能為退休之前的品級大打出手，更何況是熱血青年們崇拜舔狗的愛豆呢？
最後，自計算機誕生以來，尚未出現過一款毫無漏洞的系統，與天鬥與地鬥與bug斗的樂趣其樂無窮，如果要禁系統黑產，那需要挑戰的很可能是世界級暗網系統中的天才。
阿桑奇的事情，畢竟還沒過去多久。
結
我在之前的很多篇文章中都說過，數據可以作為參考，但它沒有任何意義。今天這句話同樣適用。
法國醫生和哲學家拉美特利在《人是機器》中就曾這樣寫過：
“肉體是溫順的，可以被駕馭、使用、改造和改善。”
但這並不代表靈魂也是這樣。尤其是有趣的靈魂，完全沒法複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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