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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莫,我的夫君,轉眼間你離開七年了!請原諒我今天才寫此文:因為七年來,你的去世一直是我的心痛,讓我不敢面對也不敢觸碰!都說婚姻有七年之癢,那喪偶也是不是有七年之痛?七年前,你從發病到走短暫到只有一個半月,如五雷轟頂,打擊得我都崩潰了:我自我封閉,不吃不喝,還出現了幻聽,大腦一片空白,只盤旋著一個聲音——他怎麼扔下我走了?!沒有了你,我的人生失去了意義,我的心靈一片黯淡,再也看不到光明和希望……

七年來,我時常邊流淚邊告誡自己要堅強,我像一隻獨角獸,與遭遇到的所有艱難困苦搏鬥,那種孤立無援、不知所措,生怕有閃失的恐懼和痛苦,如黑雲般籠罩了我,壓得人喘不過氣來。終於時光流逝,掃除了陰霾!在七年之際,可以告慰你的全是高興的事……

首先是你念念不忘的出文集的事:你走後,懷著一定要給你出文集的信念,我支撐起病體,幾次回內蒙古,到處奔波,承蒙各級領導和朋友、同仁的多方協助,終於完成你的遺願,出版了《齊·莫爾根文集》四卷本,不光有平裝本,還有你生前最喜歡的精裝本!當我把文集供在你安息的上海青浦報國寺功德樓裡時,冥冥之中,我甚至感覺到了你的欣喜!

第二件事,是你的另一個遺願:設立基金。資助城市學蒙古語的孩子,這件關乎民族情懷的大愛之事,恕我無力而為了!但你的小兒子海陽他懂你、敬你,自告奮勇地表示由他來完成!我已來呼市,著手準備工作:我首選了你的母校——呼市蒙古族學校,那裡有從牧區來的貧困學生需要資助。

最後一件告慰你的事是:你一直愧疚,並在臨終前還說對不起我,沒能夠買個房子讓我有個窩。現在,老房子動遷,不久之後,法院就將判下來了。

還有你的親朋好友,我每次回呼市都代表你去看望他們的,你放心吧,他們都健康安好。

老莫,我的夫君,你離開我時,我61歲,相伴了42年!我16歲認識你,18歲嫁給你,又從江西轉插到內蒙古,你的善良、正直以及才華,讓我無比敬仰。我們三觀相合、志同道合,日子雖清貧但我覺得很幸福!1975年,父親退休讓我頂替回上海,你當時很高興,說機不可失,時不再來,勸我辦離婚,並把孩子留下。當時海蒙5歲,我24歲,你說我要嫁人,拖個孩子很不利,但我沒聽你的,選擇了留下——因為善良的我不忍心你和孩子失去我!此舉讓我在內蒙古多呆了31年,直到2006年退休才回到故鄉,但我無怨無悔。因為這段歲月,我們將兩個兒子培養成才——一個考上上海交通大學,一個考上上海外國語大學,我也通過自身努力考上大學,當了一名編輯,並用我的專業知識輔佐你的文學事業,做到了綠葉扶紅花。你獲獎無數,創作上碩果累累,是1990年第一批評上的享受國務院特殊津貼專家!我的辛勞和付出得到你的讚揚,臨走還不忘誇我是偉大的母親,家裡的功臣……這讓我倍感欣慰。其實,你不用感謝我的,因為我們彼此都付出了無私和愛!但唯一讓我委屈而不解的是:我做了這麼多,又做得這麼好,你說過要白頭到老的,為什麼言而無信,半路扔下我走了?

七年了,我以為我可以走出喪夫之痛了,但此時此刻寫此文,我仍然淚流滿面,心如刀絞——共同生活42年,以往的苦難全不記得了,埋在心靈深處,此刻在腦海中如鑽石般閃爍的全是往昔愛的碎片:每當我想家了,你會踮記起腳尖跳芭蕾舞,惟妙惟肖的,逗得我破涕為笑;每當你憂鬱時,我會用口琴吹奏蒙古族歌曲《諾吉雅》《黑緞子坎肩》,讓你聽了釋懷;還有五臺山鑽佛母洞的驚險;北戴河著泳裝,浪漫地手拉手奔向大海的燦爛的笑容;四月份沒了暖氣,寒冷的晚上,你用體溫捂熱我的被窩,然後才回自己的睡房;苦日子時,一碗難得的燴菜中有肉,你總是挑出來讓我吃,說我在長身體,要加營養……潤物細無聲,如此的貼心事很多,以致我回憶越多,哀傷越多!

記不得誰說的,如果你生命裡最愛你的那個人不見了,別哭,他一定會用某種特別的方式陪著你呢!那麼等新房裝修好了,我把你的書和文集都擺進去,你快回家吧——有書、有妻子、有個窩一直是你的夢想!

問世間情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許!

老莫,我的夫君,你雖走了七年,但從未離我而去!你依然駐足在我的心中,直到我與你團聚的那一天……

我的快樂就是想你!我的痛苦亦是想你!

你在天國安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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