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向年沒有等到大展抱負的機會，卻從此墜入深不見底的深淵。
他的世界，英姑永遠懂不了。這才是真正的距離，她不懂他。正如他從來不懂她為何要逆來順受，從不抱怨一樣。
那一日，向年突然從睡夢中驚醒，驚詫地瞪著枕邊的英姑，大喊：“你是哪個？你莫要害我！”
英姑在半夢半醒之間被他嚇出一身冷汗，差點暈厥過去。
後來，眾弟兄合力把已經認不得任何人的向年捆住，才讓有些名氣的赤腳醫生來瞧病。
醫生架起眼鏡子東瞧西瞧也沒瞧出個名堂，最後只好送往城裡的大醫院做檢查。
出發之前，英姑去屋裡的床下取了花布頭，裡面是她這些年所有的積蓄。好在有小叔子跟著，否則，從未進過城，而且目不識丁的英姑連醫院的大門也是找不著的。
醫院診斷下來，向年的病症是抑鬱而生，精神錯亂。如果悉心照料開導，也有痊癒的機會，還開了很多輔以治療的藥。幾人把他哄回了家。帶去的錢也花得七七八八。
夜裡，英姑捂在被子裡哭了整整一夜。
屋子外是向家兄弟徹夜討論如何治病和治病費用的問題。向母已經去世兩年，弟兄也都各自成家生子，而且都是幾個孩子，哪裡還有精力和能力來照顧向年。
那一年向全已經16歲，輟了學出門打工。望著兒子漸漸遠去的背影，她輕輕抹了一把眼角因為不捨而流出的淚，大手將女兒的小手攥得更緊。
很多人說興許英姑會扔下這個家跑了，畢竟在農村，這樣的事也不少見。向家老三的妻子便是見向老三窮困懶惰，在生下二個孩子以後便偷偷跑了，扔在兩個孩子和一個潦倒的老爹，甚是淒涼。
但是英姑留了下來。在荒涼的歲月和無數寂寞的日夜中，她把他當作孩子般捆綁在自己的身上，匍匐前進著。
5
向年生活不能自理，偶爾還會發狂。發起狂來六親不認，張口就罵，偶爾還會動手。英姑不能總是在家守著，每隔一個小時，她不得不從地裡趕回來看他有沒有拉在身上。
她不嫌他，也不管他是否還認得自己。只是每每看他，她的眼裡都噙滿了淚水。她的眼淚像是被溫暖拋棄的細流，終年流淌在見不到陽光的地底。而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哭，就像當年不知道為什麼喜歡上他那般不能自已。
清晨，英姑在廚房燒火做飯，向年不知何時已不聲不響地走到她的身後。“向……”還沒等她喊出聲，一記重拳就落到她被生活壓彎的脊背上。她趔趄著向前，差一點撲進熱水沸騰的鍋裡。她嚇了一大跳，隨即反應過來：他又發狂了。
溫馨提示：購買本故事集僅需9.9元。990書幣=9.9元。
相關推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