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你在為保健品事業添磚加瓦嗎？
還記得前陣子大熱的綜藝《我家那閨女》裡，每天狂吃9種保健品的某著名女主持嗎？
質疑與熱議中，大家終於意識到，吃保健品已經遠非父母和爺爺奶奶那一輩人的專屬“養生之道”了，年輕一代也是追捧保健品的主力軍。魚油、膠原蛋白、多種維生素、葡萄籽……廠商們爭先恐後地喊出各種保健口號：延緩衰老、美容祛斑、軟化血管、防癌抗癌……
emmmm，這些保健品的效果是否真的有宣傳中那麼神奇？咱也不敢問，咱也不敢說，家裡有人買，跟著吃就是了。
不過，就在上個月，四大頂級醫學期刊之一——《美國醫學會雜誌（JAMA）》發佈了一項研究 [1]，一巴掌將家中常備小藥丸——維生素D拍落神壇。
圖1：補充維生素D對心血管疾病的影響
和那些新冒出來的奇奇怪怪的產品相比，維生素D這種經典補劑應該算是友軍吧？咋會平白無故讓讓人潑了冷水？這個咱們可以好好嘮嘮。
軟化血管？不存在的
打開搜索引擎，輸入“維生素D的功效”，你會發現一堆類似如下的內容跳出：增加血管彈性、抗癌、延年益壽、強健骨骼... ...啊，啥也憋說了，趕緊給爸媽整點兒，自己也來一瓶預防個高血壓啥的，加班回家來一顆，睡覺都香。
不過，此次研究的團隊對這些說法表示強烈懷疑。這些說法最初從哪來的？
原來從來都沒有過實錘！只是既往有些證據級別不是很高的橫斷面/病例對照研究，報道過維生素D可以降低心血管疾病的風險，但這些研究在設計上存在無法彌補的缺陷，得到的證據並不足以說明問題。
然而一直有人拿上面那種明顯證據不足的東西來給維生素D背書！
這次的研究團隊認為他們有必要摩拳擦掌幹一票大的了。所以，他們分析了與維生素D相關的21項隨機對照試驗（RCT），納入高達8.3萬人，RCT這種類型的試驗論證力度就非常強大了，足夠把事實真相挖掘出來！
研究人員分別從主要心血管不良事件（MACE）、全因死亡率（All-cause mortality）、心血管死亡（Cardiovascular death）、心肌梗死（Myocardialinfarction）和腦血管意外（Cerebrovascular accident）這5個方面探究維生素D到底有沒有用。
圖2, 3：納入8.3萬人的21項RCT研究結果薈萃分析
（點擊查看大圖）
這幫人掘地三尺掘出了啥？
上圖就是主要研究結果啦，左側條目是21個研究中涉及到的具體事件，右側的橫線是維生素D與安慰劑對比。橫線和唯一的那條豎線相交的話，就說明該項研究得出了“維生素D在防治心血管疾病和死亡方面與安慰劑無異”的結論。
故事的結局可以說是非常悲傷了，幾乎每條橫線和豎線都是相交的，說明大家紛紛站出來證實維生素D這玩意兒對心血管事件壓根就沒啥保護作用。
防癌抗癌？也不存在的
對維生素D心血管保護作用的質疑聲是一浪高過一浪。無獨有偶，就在去年11月，另一四大頂級醫學期刊之一——《新英格蘭雜誌（NEJM）》也發佈了一項納入2.6萬人的大型RCT [2]，劍指補充維生素D在心血管疾病和癌症中的預防保護作用。
圖4：補充維生素D在癌症和心血管疾病中的預防作用研究
研究發現補充維生素D不僅在降低心血管事件發生率、死亡率方面與安慰劑並無差異，在防治癌症上也壓根沒啥子用處。既不能預防癌症（乳腺癌、前列腺癌或結腸直腸癌）的發生，也不能在癌症發生後降低死亡率。
圖5：補充維生素D組與安慰劑組心血管、癌症發生風險相同
上圖是本研究的主要結果，虛線代表補充維生素D組，實線代表安慰劑組。隨著時間延長，維生素D和安慰劑在癌症和心血管疾病發生率上的走勢和幅度難分難捨（到試驗後期，維生素D組瞅著似乎是比安慰劑組低那麼一點點？然而請注意，這點微小的區別事實上並無統計學差異）。
兩個陰性結果直接就把維生素D從這兩個領域的高地踹下去了。
防治骨質疏鬆症？不好意思還是不存在的
真是太令人失望了，不能保護心血管，說好的防治癌症也做不到，維生素D大騙子！要你何用？還我錢來！
有人要說了，維生素D不是毫無用處啊！心血管和癌症沒用就罷了，印象中維生素D衝鋒陷陣的主戰場難道不是“骨”嗎？
七七任脈虛，絕經不僅帶走了月經，也帶走了雌激素。雌激素水平低下是導致骨量驟減的罪魁禍首，絕經後女性也因此成為發生骨質疏鬆症及其所致脆性骨折的重災區。啊，你這是缺鈣啊！維生素D促進鈣的吸收，趕緊吃點維生素D補補！
“維生素D→鈣→骨”這一線索貌似富有邏輯。但很抱歉，在自己battle的主戰場，維生素D的地位也朝不保夕了。
臨床上，機體維生素D的水平是可以測量的。血清25-羥基維生素D< 30 ng/mL定義為不足，< 20 ng/mL定義為缺乏 [3]。發病率很低的男性骨質疏鬆症按下不表，單就重災區絕經後女性群體而論，必須承認的是，維生素D缺乏/不足有時的確會與絕經後骨質疏鬆症並存。
然而，大量研究證明，補充高劑量維生素D並不能給絕經後婦女的骨骼健康帶來任何益處，既不能升高骨密度（BMD），也不能預防骨質疏鬆症引起的骨折 [3, 4]。也就是說，你眼睜睜瞅見維生素D這傢伙低於正常水平了，然而多補充讓它的水平恢復正常，也麼得啥好處。
補鈣只是調控骨量的一方面，雌激素不足才是絕經後骨質疏鬆症的根源所在。而維生素D麼，更是隻能作為必要時的補充手段修修邊角，指望它衝到一線挽救疏鬆的骨質？還是歇歇得好。
圖：骨小樑
所以，具體的生物學機制還是交給科學家們去研究吧，作為普通消費者，我們必須獲悉的是：無論在心血管、癌症還是骨質疏鬆症的防控上，維生素D都涼涼了（在維持兒童骨骼發育中仍舊不可或缺，此項不在本文討論範疇）。
也許在其他領域它還會煥發春天，然而這種未知的益處並不能作為成人盲目日常補充的理由。規律作息、身體鍛鍊與多樣化飲食才是促進健康的正確操作。
當然，不是告訴大家發現維生素D缺乏就只能巴巴地待著，畢竟維生素D缺乏的同時還可能伴發其他問題。一旦身體出現不適請及時就醫，在醫生指導下規範治療才是滄桑正道啊。
同志們，再遭遇保健品忽悠的時候，心明眼亮總歸沒錯啊！
參考文獻：
[1] BarbarawiM, Kheiri B, Zayed Y, et al. Vitamin D Supplementation and CardiovascularDisease Risks in More Than 83000 Individuals in 21 Randomized Clinical Trials:A Meta-analysis. JAMA cardiology. 2019.
[2] MansonJE, Cook NR, Lee IM, et al. Vitamin D Supplements and Prevention of Cancer andCardiovascular Disease. The New England journal of medicine. 2019; 1: 33-44.
[3] LiaoEY, Zhang ZL, Xia WB, et al. Calcifediol (25-hydroxyvitamin D) improvement andcalcium-phosphate metabolism of alendronate sodium/vitamin D3 combination inChinese women with postmenopausal osteoporosis: a post hoc efficacy analysisand safety reappraisal. BMC musculoskeletal disorders. 2018; 1: 210.
[4] BlackDM, Rosen CJ. Postmenopausal Osteoporosis. The New England journal of medicine.2016; 21: 2096-7.
本文首發：醫學界心血管頻道
本文作者：何沙鷗
本文排版：何沙鷗
責任編輯：何沙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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