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自小體弱多病,她大婚當日父母竟對我說:你替你妹嫁吧

妹妹自小體弱多病,她大婚當日父母竟對我說:你替你妹嫁吧

每天讀點故事app作者:許久 | 禁止轉載

陽春三月,南國的日光柔媚,愜人繾綣,千里之外的京城卻下了場罕見的漫天春雪。

巍峨磅礴的紫禁城內,身著素粉棠花衫的女子深一腳淺一腳走在四下無人的宮道上,女子低垂著頭,長睫微顫,眼睫上的晶瑩垂落,片刻便沒入雪中沒了蹤跡。

脣邊的呢喃,聲如夢囈,“一入宮門深似海,從此伊人不思君……思遠哥哥,小瑤兒,不能嫁給你了。”

1.初見

榮思遠初見歸清瑤時,尚書府的那株百年棠梨樹花開正盛。

彼時他跟隨著父親出診歸府,自院落的蹊道路過,突覺一陣冰涼墜入脖頸,他猛地抬頭望去,就看到粉嫩嫩的一小團晃盪著一雙腳丫子坐在棠梨樹的枝幹上。

雨後的棠梨樹其葉蓁蓁,素粉的棠梨花尚墜著水珠,花葉綽綽間,仔細一觀才可發現那粉嫩嫩的一小團。

雨後的陽光灑落她的肩頭,樹上的孩子像極了九天入凡的小仙童,如果不是她臉上端著那不懷好意的笑,他一定會被迷惑了去。

他兀自地扯扯衣領口在原地蹦了兩下,然後抬頭露出狐狸般的笑,“小丫頭,下來跟哥哥一起玩啊!哥哥有糖吃。”

心裡念著的卻是:小丫頭片子,下來看我怎麼收拾你!

可樹上的人兒跟看穿了他似的,非但沒有如他的願爬下樹來,反而一雙赤足踩在樹丫子上又搖了一大片夾著花瓣的水珠子落在了他的身上,還用著奶聲奶氣的聲音回他:“想騙我下來,沒門!”

沒想到這小丫頭片子還不好騙。

榮思遠氣極,在樹下氣得一蹦三尺高,想他榮思遠什麼時候被什麼人氣得這樣失態過,如今栽在一個小娃娃手裡,想來著實氣人。

剛想擼起袖子爬上樹去,突覺耳邊一陣呼嘯,榮思遠暗道不好,想閃開,可樹上那團不偏不倚地剛好就砸在了他身上。

他被砸得趴在地上,還沒來得及痛呼就被耳邊震天響的哭聲嚇了一大跳。

他平時最見不得女孩子哭,面前的粉嫩糰子哭得稀里嘩啦毫無形象,讓他一下子慌了神。

他只好彈了彈身上的水珠,像哄當初隔壁家的小妹一樣將粉嫩糰子抱在懷裡,卻猛地發現小丫頭身上的衣服竟已經溼透了。

他顧不上那麼多,一邊幫著她順著後背的氣一邊不停地道歉,“不哭了不哭了,是我的錯,我不該在樹下衝著你發氣,行不行?”

粉嫩糰子聞言掙扎出他的懷抱,哭得紅紅的兩隻兔眼望著他,癟著嘴指著地上的小白瓷瓶,“我收了一早上的露水沒了,哇……”

榮思遠側首看著滾在草叢中的小白瓷瓶,果然橫倒在地,他撿起地上的瓷瓶搖了搖,發現裡面真的沒有半滴露水了。

因為好奇,想問她一大早上的收這樹上的露水做什麼,話還沒出口,就被一聲嚴厲的呵斥打斷了。

“歸清瑤!你在做什麼?”

“娘……”小粉糰子像做錯了什麼事,頹圮地低垂著頭,餘光卻還直勾勾盯著他手裡的小白瓷瓶,兩隻小手不安地攪在一起,此時安分得好像跟之前那個在樹上囂張跋扈目無一切的小人兒不是同一個人。

“你個掃把星,我女兒尚在床榻上經受病痛折磨,你卻能在這兒活蹦亂跳地惹事,你說,為什麼躺在床上的不是你……”女子大聲苛責著。

語畢像是才發現站在一旁的榮思遠似的,對著榮思遠說話的語氣卻驟然溫柔如水,“你是思遠吧?你爹讓你過去呢。”

饒是榮思遠年紀尚小,這樣的轉變也讓他只覺得不慎舒服,從心底滲出的寒意盤踞心頭。

他怔了怔,對著女子點了點頭,將手中的小瓷瓶塞到了粉糰子的懷裡,經過了那婦人之後回頭裝著鬼臉張著嘴對著粉糰子說著口型——我還回來找你的。

粉糰子抬頭看到他扭曲的鬼臉,“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感受到一絲探究的眼光射了過來,榮思遠腳底抹油似的撒腿跑了。

那一年,他九歲,她五歲。

2.相信

榮家世代行醫理之學,祖傳醫術薪火相傳,家族輩出名醫,在民間也大有名氣,但凡學醫,只消說上一句師出榮家,旁人都會贊上一句:神醫。

榮家這樣的醫學世家,朝廷應當行招攬之意,但榮家卻有一條不成文的祖訓——榮家子孫,不得入皇宮。

榮敘應好友入京城那段時間,宮裡派人來過,幾次未果,也就放棄了招攬之意。

而榮家祖訓的淵源,據說是當年榮家先祖因醫術高明名揚於世,後被招入宮中,卻不得善終,自此,榮家後人就立下了這麼一個規矩。

榮思遠是家中獨子,自小就是個愛鬧騰的性子,榮家世代為榮的醫理之術他硬是沒瞧上,卻偏偏喜歡上了那些個江湖俠客的戲本子,要去當個什麼俠客闖蕩江湖。

當然,這話放出來沒多久就被他爹聽了去,二話沒說,請來了榮家家法。

他爹下手也狠,榮思遠被家法伺候得好幾天下不了床,自此老實多了,也再沒提仗劍走江湖的渾話,每天老老實實地跟著自家老爹出診看病。

遇見粉糰子那次,是他第一次跟著父親去歸府。

歸家有位小姐,名曰歸悅靈,自出世以來未曾見過外人,有好事者問之,歸大人但笑不語,只剩外頭風聲連連。

可只有歸家人和為歸悅靈治病的榮家父子知道,這歸家大小姐歸悅靈實際上是個病秧子,自出生起就纏綿病榻。

歸大人疼惜愛女,不想看著自家女兒因孃胎裡帶出來的病影響了未來的姻緣歸宿,所以請來遠在南國的好友榮敘為歸悅靈診病。

因著歸家大小姐的病,榮思遠隔三差五都要跟著父親去歸府走上一遭。

榮思遠跟府裡的下人好一番打聽,才瞭解到,粉糰子名叫歸清瑤,也是歸家的小姐,上回苛責粉糰子的女子,就是歸家的正夫人,他再問些其他的,下人們卻都緘口不言了。

他第二次見到粉糰子還是再那棵高大的棠梨樹下,她躲在樹後面看看他,這次他卻一眼就發現了她。

“吶,粉糰子,小泥人給你。”榮思遠想著上次她上次結下的樑子,始終覺得有些彆扭,撇著頭將手中的泥人送到了粉糰子的眼前。

“我有名字的,歸,清,瑤。”粉糰子皺著眉頭,氣呼呼地一字一句回道,手卻自然地接過了他遞過來的泥人。

“我知道,但你看看你,”他伸手捏過她氣得紅紅的臉蛋,“可不就是個小粉團嘛。”

“我問你件事兒唄!你上回接那露水乾嘛呀?”

粉糰子一聽,一雙炯炯有神的大眼睛突然黯了下來,“你信不信?我不是貪玩……只是聽說露水熬藥對悅靈的病,有好處的……”

“我信的。”榮思源截斷她的話,目光炯炯,眼神真摯。

他抬手摸了摸粉糰子的頭,想起那日他擁著她,嬌俏的粉色衣衫被露水侵溼透了,渾身輕顫著的她,哭著埋汰他打翻了她千辛萬苦收集而來的清晨露水。

那個衣著華美的婦人,粉糰子稱之為“娘”的人,沒有問她為何爬到樹上去,沒有關心察覺到小小的孩子因溼透的衣衫渾身顫抖的身子,只是嚴厲大聲呵斥她貪玩,甚至把最溫柔的話語給了陌生的他,也沒有關心過她。

他是見過那歸家夫人對著病床上的歸悅靈的柔情的,病床上的孩子眉頭一皺,歸夫人就毫不顧形象地掩面低泣,嘴裡還不停感嘆命運不公,為何不幸的是她的女兒。

她倒是忘了,她還有個活潑亂跳,只是想要引起父母注意,對奪了父母全部的愛的歸悅靈豪無怨懟,反而費盡心力為病榻上的歸悅靈著想的女兒呢。

榮思遠只極其簡單的三個字,前一刻尚且眸光暗沉的粉糰子眼睛突然就亮了起來,看著他笑得明媚如花,幸福地一把擁抱著這個相信著自己的小哥哥,嘴裡不住囁嚅著:“太好了,你相信我,你是好人……”

那時他們仍不知,總角小兒結下的緣分,竟糾纏了半生。

3.入宮

兩人的情誼一牽扯,就是十二年。

十二年,足以讓歸清瑤從一個總角小兒成為曼妙的娉婷少女,讓只半人高的榮思遠成為一個卓卓玉立的少年郎。

那時,故國來書,說榮思遠遠在南國的祖母病重,著急見自家孫兒。

臨行的那天,榮思遠一身墨色長衫,腰間繫著一支玉製短笛,白馬上的少年意氣風發,目光灼灼看著歸清瑤,眼裡話語裡都是情真意切,他說:“小瑤兒,等我回來,我娶你。”

“嗯,思遠哥哥,你去吧,我等你回來。”

女孩兒揚著笑臉,目送著少年踏馬西去。

殊不知,上蒼拂手一帶,人間皆是變故。

這一別,她和他,隔了道永不能逾越的鴻溝。

榮思遠走後未過半月,朝明宮選秀女的旨意就下來了。

近年來,京城內關於歸家大小姐的傳言越傳越玄乎,更有人胡亂傳其有驚世之貌。其實沒人知道,那個自自十歲以來,戴著帷帽出入各大名媛宴會的歸家大小姐,實際上只是一個影子。

這個影子是有名字的,她叫歸清瑤。

歸家大小姐今年十五及笄是有記錄在案的,自然是在秀女之列,甚至當朝聖上因著民間傳言欽點了歸悅靈的名字。

旨意一下來,歸大人連同歸夫人徹底慌了神。倆人好一番商量,終是想了個萬全之策。

她們不是還有個女兒嗎?

讓歸清瑤代替歸悅靈入宮,確實是個好法子。

歸府的堂前,歸清瑤親耳聽到這個所謂的完美計劃的時候,只是長久的沉默,終是點了頭。

她的母親不是現在這位歸夫人,她模糊間還記得,那個女子,總是一副眉眼溫柔的樣子,就連她臨終前,都是溫婉如水的模樣,嘴角扯著淺淺的笑,對她說:“瑤兒,見著歸家的夫人就要喊娘,記住了嗎?”

那時她仍不知道這意味這什麼,只是聽話地連連點頭。

她被送到歸家時,才剛學會走路,她規規矩矩地喚歸夫人一聲“娘”,雖沒得什麼好臉色,但好在歸夫人也沒為難她。

可她到歸府沒多久,就闖下了大禍。

彼時歸夫人的肚子已經大了起來,她跟府裡的小丫頭玩鬧,一個趔趄就衝撞了歸夫人,看到歸夫人的下身淌出血水的那一刻開始,她的世界就開始暗無天日了。

有些事情,就像一塊毒斑一樣盤踞在她的心頭,且慢慢蔓延開來,毒至五臟六腑,讓她一輩子愧疚,一輩子不得安生。

遇見榮思遠以後,他成了她唯一的光源。

歸清瑤逃似地離開了堂前,眼神恍惚,就來到歸悅靈的房內。

她坐在床邊看著床上的女子,面色蒼白,脣上沒有半點血色,半透明樣的人,好像昂貴的瓷器般,一碰就會碎。

好像從小到大都沒能好好看看自己的這個妹妹,就連一句“妹妹”這樣的稱呼也沒有說過一句,如今要離開了,卻是萬分捨不得了。

她伏在床邊,滾燙的淚落入金絲錦被褥上,悲慼慟哭,渾身都在顫抖。

“姐姐,怎麼了,有人欺負你了?”歸悅靈的聲音輕飄飄地拂過歸清瑤的耳畔。

歸清瑤一個激靈,直起身子,撇著頭將面上的眼淚擦乾淨才抬起頭,“沒什麼……”

“姐姐,你有事,我知道的。”

歸清瑤一聽,扯著嘴角笑了,“真的沒什麼,只是……姐姐要嫁人了,高興。”

“真的?”她驚呼,轉而輕笑,“原來姐姐都要嫁人了……”

“悅靈……”

她突然從被中伸出手來,嘴角扯著慘白的笑,“我記得你以前從不曾像今日這般與我親近的,卻總是躲在門口來看我的,我知道的。

“若是姐姐真的嫁人了,我的身子一定快快好起來了,要親眼看著你穿上大紅嫁衣,歡歡喜喜看著姐姐出嫁。”

事實上,歸清瑤離家那天歸悅靈毫不知情,也不能穿上大紅的喜服,只是穿上那件繡滿棠梨花的粉色衣衫,跟著領人的小太監走進了那座巍峨磅礴的紫禁城,成了後宮三千佳人中的一個,一個在宮中小心翼翼,左躲右閃苟活著的後宮女子。

榮思遠回到京城已經是三個月後,他白馬輕裘,直奔歸家而去,他不知道為何一路上心裡會惴惴不安,空落落,好像失去了什麼東西似的。

所以當他被歸府的家丁攔截在外的時候,他突然腳下生出了一絲無力感,一個趔趄差點倒地。

他自後牆翻進了歸府,發了痴狂症般地,不顧旁人的阻攔,尋遍了歸府的每一個人角落,都沒有看到那抹熟悉的背影。

他氣得眼泛血絲,抽劍直指歸夫人,眼神狠厲凌冽,周身殺氣籠罩,“清瑤在哪裡?我再問你最後一遍!”

旁邊的小廝丫鬟被嚇得不敢上前,只是暗暗倒抽冷氣,而被寒光厲射的劍指著的歸夫人,早已嚇得癱軟在了地上,眼神裡都是恐懼,想要開口卻戰戰兢兢,牙齒不住打顫,說出的話都不甚利索——

“清瑤……她……她自願代替……悅靈入……入宮了。”(原題:《思遠道》,作者:許久。來自:每天讀點故事APP<公眾號:dudiangushi>,下載看更多精彩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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