丈夫去世後嫂嫂上吊自殺,他絕筆遺書道出全家隱瞞多年的祕密

丈夫去世後嫂嫂上吊自殺,他絕筆遺書道出全家隱瞞多年的祕密

每天讀點故事app作者:綠衣紅裳 | 禁止轉載

望著身邊睡死過去的丈夫,鄒亞婷翻來覆去睡不著。剛才出的那一身冷汗,已經被溫暖的被窩捂幹,可是脊背上黏糊糊的,鄒亞婷又翻了個身,眼睜睜望著漆黑的房頂——其實什麼也看不見,可是她不願意閉上眼睛。

丈夫剛才在醉夢裡說的話,叫的名字一遍遍地迴響在耳邊,由不得她不害怕,她只好把身子蜷起來,蜷得更緊一些,好像這樣就有了一點兒力氣,慢慢地去想這件事情。

今晚丈夫喝醉了。

她們成親五年,這是她第一次看到他喝醉。她也沒有勸他,其實她知道勸也沒有用,他的性子,若是真想做一件事,她是勸不住的。所以她只在他醉酒之後,給他擦洗,喂他喝醒酒湯,然後在丫頭的幫助下,把他扶到床上躺下,折騰了大半宿。幸虧他醉酒後並不鬧騰,只安靜地睡覺。

等她自己洗漱停當,爬到床上躺到他身邊的時候,他忽然翻身過來,緊緊地抱住她,抱得那樣緊,好像要把她勒進自己的身體。

這五年中,他們相敬如賓,在外人的眼裡是一對恩愛夫妻,可是她卻莫名的有些遺憾,總覺得有什麼不足,以前想不到,現在忽然就明白了,他從前從來沒有這樣抱過自己。

她反手過去抱住他,心裡忽然就溢滿了喜歡,半宿的勞累霎時間煙消雲散。他把頭捱過來,在她的耳邊呢喃,“三三,三三,我們再也不吵了,是我負你,是我負你!”

她一霎時如五雷轟頂,屏聲靜氣,呆在那裡一動也不敢動。“三三”是大嫂嚴紫玉的閨名,鄒亞婷恨不得掩住自己的耳朵,什麼都不曾聽見。幸虧丈夫醉得深了,不過呢喃了幾句,又沉沉睡去。

怪不得他會喝醉酒,今日下午,他們可不是吵了一架?

當時她還可憐寡居的大嫂,覺得自己的丈夫實在過分,大哥去世不到一年,他就要把大嫂身邊唯一的兒子遠遠的送去京城讀書,大嫂哭得傷心欲絕,涕淚橫流,她走過去勸他,他橫眉豎目,一把就把她掀到一旁,她到底只能眼巴巴看著大嫂傷心而去,連晚飯都沒有吃。

鄒亞婷又仔細回想了一遍,竟然找不到半點兒蛛絲馬跡,無非就是吃晚飯的時候,他打發人去喚大嫂,大嫂卻沒有來,他就一杯接一杯地喝酒。

鄒亞婷有點兒懷疑,剛才是不是自己聽錯了,可是“三三”這幾個字卻是絕對不會聽錯的。她掩蓋住心裡的驚濤駭浪,仔細地回想往事,總會有那麼點兒蛛絲馬跡。

窗外忽然淅淅瀝瀝地下起雨來,打在窗外的芭蕉葉上,發出沙沙的聲音。她忽然就想起他們洞房的那晚,折騰了一天,鬧洞房的也都散去,兩個疲憊不堪的人坐在床沿,四目相對。他溫柔地看著她,說,“累了一天,安歇了吧!”

她躺在他的身邊,有點兒慌張,又有點兒失落。母親昨晚教的一切都沒有發生。他很快睡過去,發出微微的鼾聲。她睡不著,窗外忽然就下起了雨。她在雨聲裡迷迷糊糊想著心事,眼看著就要入睡,隔壁的院子裡忽然喧鬧起來,有人在喊:“快叫大夫,快叫大夫。”

她是新娘子,不好意思起來詢問。不過半盞茶的功夫,丫頭綠兒輕輕敲了敲門,低聲叫她,“小姐?”

她看看身邊熟睡的新郎,似乎眉毛正擰成一團,起身走到門邊,低低地問:“發生什麼事了?”

“是那邊院子裡的大嫂,舊症又犯了,說是厥過去了。”

她鬆了口氣,正要吩咐綠兒,床上的那個人卻醒過來了,問她,“怎麼了?”

她把綠兒的話轉述了一遍,他翻身爬起,手忙腳亂地自己披上衣服,也不叫人伺候,匆匆忙忙就走了。她當時還想,不過是一個庶嫂,哪裡值得這樣緊張。第二天綠兒找人打探了來,原來他的這個大嫂,是他嫡親姑姑的女兒,父母雙亡,從小寄住在張府,幾個人一起長大,頗有些情誼。

她忖道,原來如此,也就放下心來。

原來,有些事情,並不能細細推敲。就譬如今天他看大嫂的目光,她剛才還覺得沒什麼,現在再去想,才猛然發現他當然那麼生氣,那麼暴躁,目光裡竟然沒有怒氣,甚至還帶著一絲絲哀求。可是她到底都沒有想通,為什麼他非得把她的兒子送去京城。

這樣想著,她竟然慢慢地就睡著了。

她做了個夢,夢見他滿臉鮮血,匍匐在地上,聲嘶力竭,只是喊,“三三,三三。”她想彎腰想拉他起來,手卻穿過了他的身子,好像他的身體是空氣似的。她一驚,就醒過來了。窗外的雨不知道什麼時候停了,晨光微微透進了窗戶,快天亮了。

她看了看身邊,丈夫躺在那裡,睡得很熟。她就又想起一年前,那個時候大哥剛剛過世,她膽子小,晚上總是睡不安穩,有時候半夜裡醒來,看看身邊的人,就覺得安心不已。

可是那天,大概也是這個時辰,她從噩夢裡醒來,習慣性地往身邊看,枕邊空空,他居然不在。她嚇了一跳,趕忙叫綠兒。

綠兒匆匆過來,也迷惑得很,說並沒有看到姑爺出去。

主僕兩個迷惑不解,倒也並不擔心,綠兒還安慰她,“過得幾個月就要科考,想必姑爺想起來去書房用功去了。”

待到早炊時候,他回來了,問他,卻被綠兒料中,正是在書房用功。他這功一用就是三個月,可惜還是名落孫山。不過他是張府唯一的嫡公子,考得上是錦上添花,考不上倒也沒什麼。

只是她後來隱約聽得大嫂院子裡的劉媽埋怨過一句:“不曉得哪個小鬼淘氣,天天把後門開在那裡。”她記得自己當時還笑,“反正有府門關著,一個府裡,還怕誰偷了誰不成。”說得一屋子的丫鬟都笑了。

這麼一想,鄒亞婷無論如何都睡不著了,便輕手輕腳地爬起來。也不敢喚綠兒過來伺候,自己慢慢地穿著衣裳。

衣裳還沒穿齊整,那裡卻也醒過來了,迷迷糊糊地問她,“什麼時辰了?怎的就起了!”她忽然就生了氣,不理會他。他抬頭看了下窗戶,呼地爬起來,道,“差點兒忘了,今日要送玉哥兒去京城,你給我備好行李衣裳。”

她怔怔地看著他,問,“為什麼非得把玉哥兒送去京城裡讀書?我們長寧府也有的是好先生,好學堂。”

他只是不耐煩,“婦道人家,管這麼多做什麼。”她溫順慣了,像剛才那樣不回答他的話都還是第一次,聽得他這麼一說,便再不說什麼,喚了綠兒過來,一起打點行李。

大嫂昨日哭得那樣傷心,今天卻沒有再鬧,只在上馬車的時候,把玉哥兒抱在懷裡,瞧了又瞧,好像要把玉哥兒看進心裡,嵌在眼裡。

她今日裡渾渾噩噩,既不記得跟丈夫道別,也不曉得安慰大嫂,只一味呆呆地站著。等到人散盡了,綠兒拉她,才回過神來。

綠兒很是奇怪,問她,“小姐,你怎麼了?”她便跟綠兒說,“綠兒,你去找府裡的老人打聽下大嫂從前在這府裡的事情。”

綠兒也不多問,便領命去了。綠兒就是這點好,無論要她做什麼,從不多言,但事情卻認認真真地辦得妥妥帖帖。

晚飯時候綠兒回來,告訴她,大家都知道大嫂是在這府里長大,然後親上加親嫁給了大哥,可是自從大哥大嫂成親之後,他們身邊的婆子丫頭就走的走,嫁人的嫁人,居然一個都沒有留下。鄒亞婷只覺得說不出的詭異,便問了一句,“連貼身的丫頭都沒留下?”

綠兒道,“說是嫁到李莊的一個莊戶家裡。”

鄒亞婷坐著想了一想,道,“你明日跟管家告個假,就說是家裡的爹孃生病了,須得回去兩三日。然後你親自去一趟李莊,找那個丫頭問一問。”停一停,怕綠兒不懂,又囑她,“大嫂,大哥,還有姑爺,他們三個從小一處玩大的,你只管把他們往日的那些事情,都細細地問出來。

“她若是不肯說,從我匣子裡拿兩百兩銀子給她,莊戶人家的日子過得苦,兩百兩銀子夠她們生活好多年了。”

嚴紫玉是個薄命之人,不過七歲父母雙亡,幸虧當時外祖父母健在,便把她接進了張府,如張府的小姐一般養著。

嚴紫玉寄居籬下,自小就小心翼翼,從不肯行差踏錯,更兼人生得極美,又頗具才情,張府上下,都很是喜歡她。張府的老祖宗更是待她如珠似寶,時常帶在身邊。

只可惜十三四歲上頭,外祖父,外祖母相繼過世,舅舅舅母雖然待她還算過得去,到底不比從前外祖母在的時候,她也就愈發的小心謹慎。

這張府之中,除了外祖母,還有一個人待她比外祖母還好。那就是張府的嫡子,二少爺張子浩。兩個人青梅竹馬,又郎才女貌,張家的老祖宗在世的時候,一再流露出來要親上加親的意思。只是看二人年紀尚小,便沒有明說,可是整個張府裡的人都心知肚明。

張府還有一個庶子,叫做張子渺,比張子浩大五歲。兄弟兩雖然不是一母同胞,卻是兄友弟恭,感情甚好。然而張子渺一向體弱多病,又是庶子,親事上高不成低不就,他自己又說不肯耽誤了人家的閨女,遲遲不曾成家。

可是世事總是這樣離奇,那年張子浩因事外出,大概有一月之久。不想這一個月裡,張府卻出了一樁醜事。也不知道嚴紫玉居然如此水性楊花,耐不住寂寞,竟然被下人發現跟張子渺躺在一張床上。被人發現的時候,貼身的丫頭在自己的房裡熟睡,竟然毫不知情。

既然出了這樣的事情,張子浩的母親張夫人只好親自出面,立馬給張子渺,嚴紫玉兩個人成了親,又匆匆把那些知曉舊事的僕婦丫頭都打發了。只可憐張子浩匆匆回家,卻已經是物是人非,自己青梅竹馬的表妹已經做了大嫂。

鄒亞婷聽了綠兒問回來的話,沉默了半晌,才道,“我倒不覺得大嫂是那樣輕薄的人。”

綠兒不屑道,“都說知人知面不知心,她裝得那樣好,小姐又沒什麼心機,哪裡看得出來。”

鄒亞婷點點頭,“也是,輕薄的人也不會把輕薄兩個字寫在臉上。可是……”

“可是什麼?小姐,她既然是這樣的人,咱們可得把姑爺看牢了,別給勾引走了。奴婢看她那一雙眼睛,可是真能勾人的!”

鄒亞婷便想起嚴紫玉的眼睛來,含羞帶怯,水霧濛濛,一看看不到底,倒真像裡面有著無數的鉤子,稍不留神,便從來裡面飛出來一隻,把人的魂魄給勾走了!可是鄒亞婷到底覺得奇怪,那個嚴紫玉又不是個傻子,亟不可待地去找一個病歪歪時日不多的庶子,偏偏不肯要一個感情甚篤,又長得極俊的嫡子?

一時想到自己的夫君,就想起洞房那晚在燭光裡見了他,心頭便不由浮起“君子如玉”這四個字。

俊美不凡又溫文爾雅,見了他,自己心裡不知道有多歡喜。他對自己甚是溫柔,平時也很尊重人,可是她總覺得還缺點兒什麼。回去跟母親說,母親就笑罵她不知足,傻氣,遇到這樣好的夫君還挑剔,她心裡也就慢慢地釋然了。她想,他當年待她,或者並不是這樣吧?

晚上便睡得不太安穩。第二日起來吃過早飯,到底包了幾包點心,藉故去看大嫂嚴紫玉。

她去的時候卻發現婆婆張夫人也在大嫂房中,臉色陰沉沉的。鄒亞婷上去見了禮,她便和緩了臉色,叮囑床上的大嫂好好養病,又要鄒亞婷好好陪大嫂紓解,便走了。

鄒亞婷在床頭的凳子上坐下,接過小丫頭手裡的藥碗,試了試溫度,便親手舀了,送到大嫂的口邊。大嫂慌得坐起來,連連罷手,道,“使不得……這可使不得……怎麼敢勞動弟妹。”說一句就要喘上一會兒,臉色蒼白,眼睛周圍青黑,想必昨日送了兒子之後就病倒了。

鄒亞婷便笑,“大嫂,別是嫌棄亞婷笨手笨腳?”

大嫂只張口喝了一勺子,便接過碗去,自己一口喝了。便有丫頭又要扶她躺下,她卻不肯,只叫人拿了枕頭來墊在身後,向著鄒亞婷歉意地笑,“弟妹前來,我這樣已經是不恭,若再躺下,那也太失禮了。還望弟妹大人大量。”

“大嫂養病要緊,這些虛禮,等養好了病,我們再慢慢地撿起來不遲。”鄒亞婷便笑,向著身邊的綠兒使了個眼色,丫頭婆子們便都識趣地退了下去。

鄒亞婷斟酌了半晌,試探著道,“我是來替我家相公向大嫂賠禮的,他前日多有得罪,還望大嫂不要計較。”

大嫂瞧著她,默然了一會兒,方說,“二弟待人一向熱忱,我知道他是為了我們玉哥兒好,只不過,你也知道,你大哥剛走,玉哥兒又要去那麼遠,我心裡……我心裡……”一時說不下去,眼裡就滾下淚來。

鄒亞婷道,“可到底玉哥兒年紀還小,怎麼離得了母親。”

大嫂聽得這句,再也忍不住心酸,那眼淚便如斷線的珠子,怎麼都止不住。鄒亞婷有些不安,“大嫂,都怪我多嘴,你不要再傷心,年節裡玉哥兒總會回來的,現在雖然苦一點,等玉哥兒出息了,給你掙個誥命回來,也不枉你今日為他吃的苦。”

大嫂慢慢地止住了嗚咽,擦乾眼淚,誠摯地看著她道,“弟妹,你是個好的,二弟也是個好的,若是我將來有什麼不測,玉哥兒就拜託你們夫妻兩個好好照顧。”說罷,就要掙扎著下床磕頭。

鄒亞婷使勁把她壓住,連連答應。可是不知道大嫂突然哪裡來的那麼大勁,居然給她掙扎開來,到底在地上磕了一個頭。

她看著那樣瘦弱可憐的大嫂,剛才她去扶她的時候,握著她的手腕,瘦得只剩下皮包著骨頭,她那身子,摟在懷裡,只硌得人生痛。

她安慰她,“大嫂放心,別說你不會有事,便是真到了那個時候,只要有我們夫妻一口吃的,絕不會少玉哥兒一口吃的。”她看到大嫂鬆了一口氣,便告辭,“說了半日話,大嫂好好休息,養好身子,有大嫂在,玉哥兒才會好。我先去了,明日再來看你。”

成親三年,她跟她除了平時見面的寒暄客套,其實並無多少交情。而她,為著大哥的病,一向都是守在房裡,服侍大哥,跟大家見面的時間都少。可是今日幾句話,不知道怎麼的,鄒亞婷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大嫂端莊嫻雅,絕對不會是輕薄之人。

鄒亞婷是個簡單的人,有些事情,若是弄不清楚,也就不去多想,沒看到的事情,便當沒有發生,她願意相信他。

丈夫不在家中,每日除了去婆婆房裡請安,便真的如那日所說,每天去大嫂房中陪著她說話解悶。大嫂的病便在她的細心地開解中,一日好似一日。不過是一個月光景,兩個人竟似乎成了閨中密友。

這天,兩個人在院子裡品茗說些閒話,倒也適意。忽然聽得院子外面乒乓亂響,又有人亂叫亂嚷,一路吵吵著進屋,到了主院。

兩個人驚訝地住了口,張府一向規矩頗大,下人從不敢放肆。這樣鬧騰,或許是出了什麼大事。

鄒亞婷猛地站起來,掩飾不住臉上的喜色,算著日子,莫不是相公回來了?然後又怕大嫂笑話自己,重又慢慢坐下,只吩咐綠兒,“去看看,到底出了什麼事?”綠兒便去了。

鄒亞婷就靜不下心來說話了,相公去了一月有餘,這是兩個人新婚之後分別得最久的一次,心裡自是十分掛念。去看大嫂,卻見她眉頭微皺,臉上隱隱的有些擔憂的神色。兩個人都不說話,靜靜地等著綠兒回來。

不過一會兒工夫,綠兒就回來了,滿臉淚痕,驚慌失措,撲地跪在鄒亞婷面前,哆嗦著話不成句,“姑爺……姑爺……小姐,姑爺他……”

鄒亞婷嚇得從椅子上彈起來,一疊聲地問,“姑爺怎麼了?你倒是說啊!”

“姑爺是被人抬回來的,小姐,你去看看就知道了!”鄒亞婷只聽得一句就往外衝,全然顧不上呆坐在椅子裡,臉色慘白的大嫂。

鄒亞婷衝到主院前廳的時候,隔著一扇門,就已經聽到了婆婆撕心裂肺的哭聲。

她收住了腳步,怔怔地站在門外,摸著門框,邁不開步子。這個時候綠兒已經跟了上來,扶著她跨過門檻。

院子裡站著許多的下人,地上是一口單薄的棺材,隔得遠了,她什麼都看不到。她只看到一個披頭散髮的老婦人,死死扒住棺材,又哭又喊,“子浩……子浩……我的兒子……我的兒子……”她只覺得天旋地轉,一頭就栽在地上。

鄒亞婷悠悠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半夜。綠兒在床邊打著瞌睡,頭一點一點的,她想起自己剛才做了個噩夢,夢見自己的丈夫被人抬了回來,便喊醒了綠兒,問,“我做噩夢了?害你在這裡守著我。”綠兒驚醒過來,聽她這麼一說,眼睛裡便噙了淚,“小姐,你是傷心過度。”

原來不是夢,那麼,他是真的不在了!她爬起來,問綠兒,“到底是怎麼回事?”

“跟著去的忠兒回來說,去京城的路上遇到了強盜,不但搶走了財務,殺了玉哥兒,砍了姑爺一刀,正砍在胸口。那夥強盜好凶殘,只有忠兒逃出來一條命,帶著重傷的姑爺,因為無醫無藥,姑爺熬不過去了。”

“是哪裡的強盜?忠兒難道沒有去報官麼?”

“忠兒說之前因為要照顧姑爺,就沒去,回來之後,張管家立刻就打發人去報官,可是給夫人攔住了。”鄒亞婷只覺得頭痛欲裂,許多的事情攪在一起,想不明白。

綠兒又道,“還有一件事。夫人打了大少奶奶一巴掌,罵大少奶奶是掃帚星,剋死了大少爺,又剋死了二少爺和小少爺。大少奶奶一句都沒分辨,回房去了。”

鄒亞婷只哦了一聲,這個時候,她哪裡還顧得了大嫂,雖然她現在比她更可憐。她只吩咐綠兒,“扶起起來,我要去看看他!”

走出院子,到處都是燈籠,白茫茫一片,好像是冬天裡忽然下了大雪,把整個府邸都遮住了,她被這一片白刺得眼睛生痛,眼淚就只管往下流。

靈堂裡有鐃鈸的聲音傳來,門口的白幡在風裡招搖,她腳軟得站不住。這時候一聲驚叫從大嫂的院子裡傳出來,她聽得出是大嫂房裡的丫頭,“不好了,不好了。”聞訊的下人湧進去,一會兒就有人出來說,“大少奶奶上吊了!”

幾日之間,張府就死了三個人。可憐的玉哥兒,連屍首都沒找回來。鄒亞婷就覺得跟做夢似的,她總是不時地去掐一掐自己的大腿,痛了才又恍惚覺得,原來是真的,原來都是真的。

綠兒扶著她,守靈,上香,痛哭……她就像一個沒有了知覺的木偶,綠兒那頭的線頭動一動,她便跟著動一動。後來,鄒亞婷甚至對那些日子都毫無印象。

婆婆瘋了,可是她即使瘋了,還記得要攔著鄒亞婷給她的兒子守寡。

轉眼間又是半年,其中孃家來了兩三撥人,都是來勸鄒亞婷回去改嫁的:她跟張子浩並沒有生下一兒半女,現今又青春年少,回去改嫁總比守寡要好。

並不是因為每次孃家來人,瘋了的婆婆便又哭又鬧地攔,只不過是每每深夜夢迴,想起那個在紅燭下那個溫柔的俊美少年,她就願意待在死氣沉沉的張府裡,好像她不走,他就還在一樣。

那天,她跟綠兒在房中打雙陸。忠兒來了,一來就跪在她的面前。

她知道忠兒是他面前最得力的小廝,便靜靜地看著。

忠兒抖抖索索從衣袖裡掏出一封信來,舉到她面前說,“這封信少爺臨死的時候囑咐我交到大少奶奶的手裡。可是……還沒等我交給她,大少奶奶就尋了短見。這半年來,我見少奶奶對我們爺真心實意,便想著,把信交給您,若是爺有什麼未了的心事,也不至於沒有人知道。”

鄒亞婷接過信來,那信封上寫著“紫玉親啟”,真是丈夫張子浩的筆跡。她使眼色叫綠兒拿了些碎銀子,賞了忠兒,送忠兒出去,手裡拿著那信,不敢打開,好像信裡藏著猛獸,她一打開,就把猛獸放出來了。

她猶豫了許久許久,等了一個月圓的晚上,點了燈,打發綠兒去睡了,自己一個人坐在燈下,終於把信抽出來。(原題:《不倫之戀》,作者:綠衣紅裳。來自:每天讀點故事APP<公眾號:dudiangushi>,下載看更多精彩內容)

相關推薦

推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