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首詞,堪稱全宋詞的壓卷之作。
自從有詞這種文體以來,被傳唱最多,流傳最廣的,就是這首《雨霖鈴》。柳永,如果活在現代,橫掃歌壇所有的詞作者,什麼林夕、方文山、李宗盛,加在一起也比不過他。
儘管能寫出這樣偉大的作品,但柳永也一直揹負著負面評價,就是“太俗”。為此他受了蠻多委屈。
比如王國維硬是把他的那句“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劃到了歐陽修的名下,理由是柳永這樣俗氣的詞人,怎麼可能寫得出這麼有境界的句子?
不信,大家看看下面這些詞,真是毀三觀:
滿搦宮腰纖細。年紀方當笄歲。
剛被風流沾惹,與合垂楊雙髻。
初學嚴妝,如描似削身材,
怯雨羞雲情意。舉措多嬌媚。
妹子的腰真細啊,今年剛十五。
剛剛懂點事啊,梳了個垂楊雙髻。
剛剛學化妝啊,帶著少女的骨感,
撩她還會臉紅呢。舉止多嬌媚。
爭奈心性,未會先憐佳婿。
長是夜深,不肯便入鴛被。
與解羅裳,盈盈背立銀釭,卻道你但先睡。
小妹你不懂事,不知道愛憐我。
夜都深了,卻不肯鑽被窩。
給你脫衣裳,你卻背向我,說你睡你的,別管我。
願奶奶、蘭心蕙性,枕前言下,表餘深意。
為盟誓。今生斷不孤鴛被。
祝親愛的你,美如蘭蕙,在你耳邊表深情。
我發誓,這輩子不讓你孤枕眠。
……
在柳永的作品集裡還有不少這樣的詞,就不一一舉例了。
是的,這些詞,也是寫出“今宵酒醒何處?楊柳岸,曉風殘月”的柳七郎寫的,辣眼睛吧?這場面,這歌詞,像不像現在傳遍大江南北的網絡歌曲:
現在明白為什麼王國維那麼不待見柳永了吧?只能說柳永有時候寫詞是太任性了,我現在覺得當年皇帝特意把他的名字從考中的名單裡劃去,不是沒有道理的。
但柳永畢竟是柳永,即便是他喝醉了寫幾首爛詞來騙女孩子,也比現在絕大多數人正兒八經寫的東西要好,更何況,他還有很多好作品。
宋朝有個故事,有一個劉侍郎非常看不起柳永的詞,把柳永所有的作品都說得一無是處,這時旁邊有個老人聽了,默默遞給劉侍郎一支筆,說:“既然你說柳永的詞這麼爛,那麼你寫一篇給我們看看,什麼叫好詞?”劉侍郎只能無言以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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